顾姬在路上可是认认真真地,几乎把每个荷包都看了一遍。
这些个荷包,有些样式简单,但是绣的图案复杂。有些则长得形状特别,但上头绣的东西则不精细。
还有一些则是形状和绣工都极佳。
顾姬自知绣工不好,便不考虑学着那些个繁复的图案了。
她决定将荷包们的缺点集合起来,做一些样式简单,绣的东西也简单的荷包。
最起码还能拿得出手送人。
至于收到礼物的人喜欢不喜欢,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贩售荷包的摊主见顾姬一直在看荷包,以为是她要买,便凑上前询问道:“姑娘这是想要什么样子的荷包?”
顾姬原本没打算买,摊主这一问,却让她动了些买荷包的心思来。
她知道随城的眼光挑剔,要是自己做的荷包不合随城的心意,想来随城也是不会用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买个好些的,作为备用。
到时候自己只需要用针将刺绣挑坏一些,就能假装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顾姬简直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她认真地看了一眼,挑了个绣着祥云的荷包:“我要这个,替我包起来吧。”
老板见生意来了,且顾姬如此爽快,连连答应着,给顾姬把荷包包了起来。
顾姬倒也是乐得不行,毕竟想出了应付随城的方法。
她哼着小曲儿进了王府的门,正巧碰见要出门的随城。
随城见她一副高兴的模样,冷着一张脸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姬今日的喜悦都快溢出周身了,就连被风带起来的裙摆,都有那么一丝快乐的意味在里头。
“嗯?没事没事。”正和随城说这话,顾姬却没由来地扑哧一声笑了。
随城瞧她在傻呵呵地笑,也懒得追问她,只丢下一句“别到处乱跑”,就赶着出门去了。
顾姬回过头,对着随城渐行渐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烦人精、讨厌鬼。”顾姬吐出舌头,吐槽着随城。
一旁的玖香子听见了,赶紧捂住顾姬的嘴。
这小妮子,怎么现在愈发口无遮拦了。
顾姬几乎被玖香子捂到断气。玖香子低声在顾姬耳边警告道:“顾姬,有些话当讲不当讲,你比我更清楚,知道了吗?”
“唔唔唔......”顾姬的嘴被堵住不能说话,只能疯狂的点头,表示同意玖香子的话。
玖香子见她似乎是真的听懂了,这才撒开了自己的手。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了顾姬的鼻腔,她觉得自己如同一条不小心跳上岸的鱼,此刻被人一脚踹回了水里一样自由。
她深深呼吸着空气,胸口因为呼吸剧烈地起伏着。
“你啊,别老做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玖香子看顾姬在一旁大口喘气,无奈地劝诫道,“王爷可不是咱们这人能妄议的。”
顾姬在一旁小声地说道:“我也没有妄议王爷,我不过就说了烦人精和讨厌鬼两个词......”
玖香子瞪了她一眼,顾姬就不再开口了。
平日里玖香子很少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做什么事情,今日这番举动,就是玖香子在告诉她,别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今天只有我听见,我自然只是警告你。若是今日这话传进了圣上的耳朵里去,你这脑袋是要还是不要?”玖香子伸出手,在顾姬的脑袋上重重敲了几下。
顾姬吃痛,皱起了眉头。
玖香子也是为她考虑,她低着头,委屈地回答道:“知道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你还想有下次?”玖香子郁结,这小妮子做事怎么这么死心眼,竟然觉得还能有下次。
顾姬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像是越描越黑,干脆收了声,乖乖带着方才买的荷包往后院去了。
管事的还在核对采买的清淡,见顾姬一脸委屈地回来,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顾姬连忙摆摆手,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没什么,只不过是在思考要做什么样子的荷包。”
说完,将方才买的带着祥云的荷包给管事的看了一眼。
“我想绣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但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还请管事的帮帮我。”顾姬此刻像一个虚心好学的好学生一样。
管事的见她对女红如此上心,便自告奋勇的要来帮她。
以前管事的曾经是宫里织造处的绣女,后来年岁大了,加上随城府里缺一个管事的人,这才被分到了随城的府中来。
顾姬从头到尾都苦着一张脸,看着管事的为她示范那些复杂的技法。
好难,完全看不懂。这是顾姬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待到管事的完完全全将技法演示完毕,顾姬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管事的:“这.......能不能,能不能就请管事的为我缝制两个荷包啊。”
管事的利落地拒绝了顾姬:“王府里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有时间缝制荷包呢?只不过是看你对这事感兴趣,才想着要帮你一把。”
顾姬欲哭无泪,早知道当初便不放出话,说要给随城他们绣荷包了。
“先绣着呗,若是真的绣坏了,我可以帮你改一改。”管事的瞧顾姬一副被困难打倒的样子,开始给她加油鼓劲。
顾姬却因为这复杂的技法还有繁复的图案提不起兴致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不过就是比给涟漪绣的那个更难一些。
谁知道难的不只是一些,而是好几倍。
没有几年绣工,压根绣不出这样的图案。
本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顾姬从桌子上支起了自己的脑袋。
“那我就随便绣了。”顾姬闷闷不乐地拿起针线,在绸缎上来来回回绣了起来。
管事的指点了她几针,随后又去看采买的单子。后院又只剩下了顾姬一个人。
顾姬绣着绣着,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快闭上了。
从来没想过,做女红也是一件耗费心思的事情。
顾姬看了一眼手上的绸缎,又看了一眼买回来的荷包,在心里默默长叹一声。
绣这么难的荷包,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