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笑了笑,是真的觉得周身都轻松了。
之前所有人都替她瞒着,她心里压力真的很大,总觉得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被曝光出来,她成了千夫所指,但是换作她自己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感觉。
被人欺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反抗的,所以她选择了承受。承受住那些伤害,承受住午夜梦回的枕头上那些挣扎的泪痕,时间一长,似乎就觉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其实她能够放下,主要还是靠秦淮说的那几句话,清白固然重要,却并不能决定她以后的人生,她就算是不嫁人又如何,一人孑然过一生也未尝不可。
所以,她选择自己把事情说出来,虽然当时真的很痛苦,但是说出来之后,却又很庆幸自己有那个勇气,就像现在,她能够笑眯眯的站在秦淮面前,正视自己不堪的过去。
“真的吗?”
秦淮其实有些不相信,就怕她强颜欢笑来哄自己开心,她不知道楚洵是不是又给了郑韵儿什么样的暗示,所以心里没什么底。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骗你呢?”
郑韵儿今天穿着红色的袄裙,站在雪地里格外耀眼,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让秦淮想到她们两人刚刚在宜城认识的时候。
好像后面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们依旧是她们。
秦淮没忍住,上前走了两步,轻轻地抱住了郑韵儿,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韵儿,真的谢谢你。”
秦淮的心情很复杂,这辈子真的欠了郑韵儿太多,她根本不敢想象郑韵儿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强迫自己挺过来的,反正每次见到郑韵儿的时候,她永远都是这么温婉动人,笑容给别人,伤痛永远留给自己。
郑韵儿抿抿嘴唇,然后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姐妹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
秦淮重重的点头,却再也说不出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懂事到让人心疼。
反正楚洵现在也不在,郑韵儿就多留了一会儿,晚上还跟秦淮母子三人一起用了晚饭才回去,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皇宫里早就乱成一团糟了。
皇帝有意把那件事情甩锅给郑韵儿,但是没想到郑韵儿竟然会将他一军,也就是说之前郑韵儿表现出来的对秦淮的厌恶,全都是装出来的,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郑韵儿恶意诋毁朕的名誉,着实该死,将其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皇帝真的是被气到了极致,脸色通红,头上都快要冒火了,身边的太监吓得都跪下了:“皇上三思啊,郑小姐可是丞相千金,丞相好不容易才归顺于皇上,这要是斩了他的宝贝女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后果后果!朕之前就是太在意后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她都这么耍朕了,你觉得丞相归顺于朕能有几分真?”
这一点才是最气的,他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把丞相挖了过来,但没想到连郑韵儿都是在耍自己,就更别提丞相了,他们肯定在私下密谋一件什么事情,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他这边的人全部倒戈,而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壳皇帝。
皇帝自己猜测获取他们的计划原本应该很漫长,但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会把秦淮受辱的事情散发出去,所以才逼得郑韵儿不得不亲自站出来为自己解释。
不过郑韵儿能够自己说出那件事情,倒还真是让人惊讶,一个残花败柳而已,还能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女人。
太监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皇帝的火气越发大了,拿起手边的一本折子朝太监砸过去:“朕说的话都不听了吗?还不去抓人!”
“是。”
太监苍白着脸退了下去,然后第一时间给摄政王府送信。
楚洵不在,如今王府里都是竹奕在假装他,好在之前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这件事的方法,也告知了竹奕。
看了报信之后,竹奕吩咐下去:“按照原计划实行。”
当天晚上,皇帝恼羞成怒要杀郑韵儿的事情,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这段时间就没太平过,百姓们越发觉得皇帝荒唐,心中早已开始不满。
再加上之前他们误会了郑韵儿,本来就心怀愧疚,如今皇帝竟然说要杀郑韵儿,立刻引发了百姓们的公愤,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就在那一夜之间,那个他们奉为天子的男人,突然成了百姓们口中的狗皇帝。
“依我看,这皇位就不该由那狗皇帝来坐,他在位这些年没有什么大成就,一直在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如今更是囚禁秦大夫,还迫害丞相府的千金,那一桩桩一件件,无不透露出他不配做个君王。反观摄政王殿下,哪一次有敌国来犯不是他带兵出征?做的都是利于我们百姓的事情,还有秦大夫也是救了无数人的命,算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我们心中的帝后,大伙说对不对?”
“说的好!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皇帝!摄政王才是我们心中真正的天子,摄政王妃才是我们心中的皇后!”
“对,让狗皇帝让位!”
“让狗皇帝让位!”
……
这样的言论一出现,很多人就去丞相府门口堵着,就是不给那些人进去抓郑韵儿,当然连同百姓一起的还有卓烨和手底下的一些兵,总之皇帝拿他们没办法。
京城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很快又传遍了周围几个城池,然后再一次的扩散出去,这样的言论对于皇帝而言是致命的伤害,他曾想要派兵制止,可是他的兵权并没有楚洵的多,万青的人也全部被楚洵的人围困在军营中,若是强行抵抗,后果可想而知。
局势越来越紧张,不管是王府还是皇宫,都没心思招待荆国来的使臣,三皇子和六公主莫名其妙就被闲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