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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年以后

“一个男人和你处久了会有感情,他和婚外的女人处久了也会有感情。”这是何瑞在一个心理咨询师的微博看到的,森以为然。“再牛逼的肖邦都弹不出劳资的忧桑”,同理,再牛逼的影帝也演不出真爱的种种细微之处。

何瑞相信,朱力枫是爱自己的,想起他曾经的模样何瑞的心依然疼痛,但是他们的爱情已经结束,命中注定只能走那么一程。

一年了,整整一年过去了,何瑞和朱力枫再没有任何联系,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无数次,何瑞从梦里惊醒,梦里那个人还和从前一样,温和地微笑着望着她,醒来后一切都是虚无,要么是她独自一人,要么耳畔是母亲的唠叨声。

爱伦堡说,“石头就在那儿,不仅要让人看见它,还要让人感觉到它。”

何瑞感觉不到了,朱力枫从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何瑞曾经问过谢燕和曾莉莉,她和朱力枫还会重逢吗?在何瑞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之后,在她将他们的事几乎昭告天下、将那个女人和自己的伤血淋淋地撕开在大众面前之后,朱力枫还会不会原谅她?他会恨她多久?

朱力枫曾经说过,等到云淡风轻,他可以坦然地面对她时,他会联系她,约她去喝茶。

但这中间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谢燕说,少则五年吧?也许要十年。

何瑞的心哇凉哇凉的。她早已经原谅了朱力枫,虽然缘分不可续,但是也无法接受曾经深爱过的人带着恨做着陌生人,那样对不起那场相遇,对不起她的真心。

何瑞没有删除朱力枫的微信,时常地打开看看那个熟悉而沉默着的头像,翻到朋友圈,一条直线一片空白,何瑞一声叹息,过不多时又会不知不觉点过去看看,就这样的,过去了整整一年。

被朱力枫拉黑一整年的那一天,何瑞如常,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茫然地看了看,却看到朋友圈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自从被拉黑,何瑞干脆将所有朋友的朋友圈都屏蔽,这样她的朋友圈里只有她自己和朱力枫。只要朱力枫的朋友圈出现在她的朋友圈,她必然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这日,何瑞的朋友圈里多了一条别人的朋友圈,这个别人正是:朱力枫。

那一刻何瑞握着手机放声嚎啕,为自责,为委屈,为难过,为欣喜,为等待的辛苦……

何瑞奔走相告,告诉她的朋友们她的朱先生终于她从黑名单放出来了,时隔一年重见天日,莫非他终于原谅了她?

何瑞又哭又笑,那一刻激动得像个孩子。

只是这幸福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何瑞发现她又被拉黑了,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一条朋友圈表示一下她的心情,就再次被拉黑了,朱力枫的朋友圈再次显示成一条直线。

她以为跨过爱与恨的界限,最初的相遇和一腔赤诚之心终究会沉淀为感谢和惦念。

原来他依然恨着她,可是他又为何把她从黑名单拉出来呢?莫非只是为了看一眼她的朋友圈?

何瑞又气又恼,但是却没处问,答案只有朱力枫知道。

这之后何瑞的朋友圈再次恢复了从前的状态,永远只是她自己发的内容,而何瑞几乎不发朋友圈了,从前的朋友圈何瑞清了个干净,只在朱力枫生日那天发了一条:“今天是个好日子”,配了一副蛋糕图,设置的是全部可见。

何瑞的朋友圈全部可见,只有两条内容。

又是一年辞旧迎新,何瑞等到午夜十二点发了一条朋友圈,发完之后何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朋友圈里有朱力枫的新年祝福。

朱力枫和何瑞一样,喜欢在大年三十夜的十二点准点发祝福信息,也正是在这个点,朱力枫再次将何瑞解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而何瑞发的朋友圈,最后一张正是何瑞点开朱力枫的微信,写了一句“新年快乐”但是没有发出去的截图。

午夜十二点,他们再一次同时想到了彼此。原本以为需要至少三五年的时光才能获得那个人的谅解,原来他和自己一样,早就原谅了她。

微信解禁,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好像得了默契一般,朱力枫没有微何瑞,何瑞也没有微朱力枫,仍同此前躺在黑名单一样的自觉,仿佛不认识对方,不做丝毫的打扰,谁也不去问这近一年半的时光,各自都是如何度过?后来,都发生了什么?现在如何?

“你,还好吗?”

何瑞多想问一问!但是她不敢,她不能,能从黑名单里出来,能获得谅解,能默默地看着他的朋友圈,哪怕只是简单的几条转发,她也心怀感恩,她不愿意带着恨过日子,尤其是恨朱力枫。

她曾经,那么爱他。即便现在,她依然,这么爱他。

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就像约定好的一样,只是默默地活在对方的朋友圈里。那种滋味,既痛,又有着现实的无奈,尊重当年的选择,只默默的远远地望着,牵挂着,祝福着。

除此,还能做什么呢?从前何瑞不曾巧取豪夺,如今她更不会。

五月的一天朱力枫的朋友圈发了一句话:“两年来,唯寄工作一途。”

这让何瑞想起张爱玲的小说《多少恨》里的夏宗豫。夏宗豫为着女儿不得不维持着他已经无望的婚姻,他婚姻外无意遇见而深深爱上的恋人虞家茵最后远走厦门。夏宗豫觉得,他和家茵的爱像在一个昏黄的梦里。梦里的时间总觉得长的,其实不过一刹那,却以为天长地久,彼此已经认识了多少年了,但因着现实,一切又都是不算数的。夏宗豫那个冰冷的没有烟火气的家,回了那屋子,便彷佛一下来到寒冬腊月,一日冷过一日,让人寂寞得紧。无旁人的这两年,夏太太却仍旧是那样的夏太太,那个家较从前更瘆人了,夏宗豫的苦愈甚,使得他埋于心底的人的本性的渴求和对旁的思念又呼之欲出了。

快乐愁苦都一样,藏不住。

“他们不是不懂事的青少年,有权利折磨自己,那种痛苦是自愿的。”

不,那种痛苦是朱力枫自愿的,何瑞不想再踏入他的纠结里,将从前的痛苦再经受一遍。

“知你已经谅解我的作为,我心甚慰,我也早已原谅了你。那两年你将毫不知情的我置于一场我处于绝对劣势的战争里,而后临阵倒戈,使我输了爱情失了亲情,可我仍然不愿意恨你。无力改变,就安于当下,好好过日子,望你能幸福美满。”何瑞这样回道。

她知道,他的朋友圈有些必然是设置了只对她可见,他的有些话是说给她听的。何瑞是从前的何瑞,但是她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作为,她依然爱着他,但是她不会明知故犯,她不会再参与他的任何寂寥。

“爱情一旦发生,就永远不会消失,但你要明白,相爱的人不一定就要在一起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是望着你不是忘记你,我会用我的余生望着你,祝福你。”(《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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