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你又去哪了!怎么衣服破成这样?”老人把糕点摊在院子停好,用脚把厚实的落叶踢到一边,成了个小山,看到小粟脏兮兮的回来,忧心忡忡。
“爷爷,我从外面发现了新品种!”小粟从怀里小心捧出一根半蔫的草,有股独特的清香,那男人以为他偷了什么值钱东西,追了他一晚上。
小粟嘴角红肿,一直低着头,不料肚子传来“咕咕--”声,连忙捂着肚子。
老人眼眶湿热,转头拿了几块糕点给小粟,说:“吃吧…吃吧……”
小粟挡了回去:“我不饿,这些糕点要拿来卖的,不能浪费,爷爷饿了就吃吧,小粟不饿,我去把它种下去。”把糕点放了回去,又匆匆跑回后院。
老人凝望着屋内,低头重重的叹息。
爷孙俩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仰头看着星星,春天快过去一半了,春风摇困了群居的星星,摇困了抱团的枯叶,摇不困爷孙俩沧桑的眼睛。
“小粟,你喜欢草药吗?”
“不是喜欢,是信仰。喜欢是一时的,信仰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死了也要继续的东西。”
“即使饿死也要继续吗?”
“嗯,因为饿死就不会继续了,但信仰却还要继续的。”
“小粟,都是爷爷不好,你从小跟着我,我非但让你总是吃不饱穿不暖,还不能供你读书……”
“不是的爷爷,我一直很感激你,你一直支持我,我很开心。”
“你不怪我?你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可是我有很多的草药呀,我挺开心的,真的。”小粟扑闪着葡萄般的眼睛,向往的说,“我会成为草药大师的,总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爷爷你就不用挨饿了,我可以养你呀!”
“嗯,爷爷相信你。”一滴泪滚落,“爷爷会帮你的。”
一个十一岁少年的梦可能会淹没在这堆枯叶中,暂时找不到出路,可是当一年的春风来临,阴霾会散去的,露出来的是像金子般的心灵。
第二天一早,老人拉着糕点摊出车,想去寻寻昨晚遇到的两人,他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去试试,不料迎面就碰见两人,一双老眼瞪得老大,摊车差点都翻咯!
“在这儿!”宋英莱看到老人,跟香茗说了一句,便走向老人,朝他弯了弯腰,“老先生,昨日是我们鲁莽了,这是昨日糕点的钱,您收着。”
找到这儿,只是为了付个糕点钱?老人心里充满不可思议,这两人是怎么找到他家的?
莫不是又是那女子想到的?那这位可真是神仙!
老人顾不上回答他,满眼尊敬地看向香茗:“神......不不不,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香茗就好。”香茗对老人弯了弯腰,以示尊敬,老人连忙扶起,如果真是神仙,那可拜不得啊!
“香茗姑娘,敢问二位找老汉有什么事儿吗?”老人把摊车停好,“二位可真是神仙,老汉正巧也要去寻你们嘞!”
“哦?不知先生有何事指教?”宋英莱闻言挑了挑眉。
“先生叫不得,就是个乡村野夫,哪那么尊贵?”老人笑着摆摆手,突然低声问,“二位可是学草药的?”
“文成书院草药系。”宋英莱开口,相视一眼,宋英莱了然的回了个笑,香茗别过头去,这小子从来不知道低调怎么写。
然而宋英莱觉得他已经够低调了,已经这么含蓄了还不够吗?
老人一听文成书院的,连忙弯腰要拜,膝盖都先弯下去了,被宋英莱搀住,嘴边却还说着:“神仙,神仙......”
“先生客气,我们哪是什么神仙?只是踏踏实实学门技术罢了。”
“大人真是谦逊,老汉自知粗鄙,这……”
“先生请讲,小生洗耳恭听。”
“老汉有个孙儿,特别喜欢草药,可大人也看得出来,老汉只是区区一介草民,实在是.....哎,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吃穿都成问题......”
“先生不急,如果先生不嫌弃,小生可收他为徒,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宋英莱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好是好,只是这……”
“学费全免,吃喝全包。”宋英莱此时俨然一副救世主模样。
“真的?大人此话可当真?”老人被这话惊得,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当即流下泪来。
一边擦去,一边说道,“只是老汉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大人不嫌弃,老汉可以为府上打杂,一辈子给大人做牛做马!”
“打杂大可不必,若是先生想陪着孙儿,也可以同搬来府上住。”
“这怎么可以,已经够麻烦大人了......”
“无妨,先生若是想来,来便是,府上客房还有空余,先生二人也可共享天伦之乐。”
老人闻言当即下跪,感激涕零道:“大人可真是活菩萨!老汉何德何能,能亲眼目睹菩萨济世......”
宋英莱扶老人起来,看了眼香茗,后者一直没看过来,伫立一旁似漠不关心。
老人带着两人回家,因太激动全身有点使不上力,宋英莱便在后头推着摊车。
香茗看他这样,不禁发问:“看都不看就收徒了?”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帮吗?”宋英莱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对她笑笑。
香茗不再看他,只是说:“小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宋英莱被她的模样倒不乐意了:“谁叫外婆总偏心你的?什么好事第一个想的就是你,那块汲玉明明是我发现的,我刨了那么久的土,最后还不是到了你手上?”
“切,到底是谁发现的?明明是小松告诉我汲玉的位置的,要不是我告诉你,你找得到?”
香茗有一次采药在山谷里迷路,就是一只小松鼠带她出来的,香茗就叫它小松。
“再说了,跟阿婆学法术的是不是你?每次做错事就知道躲空间里,还不是我给你背的锅?你好意思说我!”香茗也跟他急了,这萝卜太久不拔毛,就是欠收拾。
宋英莱被说的哑口无言:“那……那你把汲玉还给我!我挖了那么久,好几天手都动不了。”
“那几天我帮你干的活儿,你怎么不叫我一起还给你呢?”香茗白了他一眼,真的不看他了。
“那你不还给我就算了,我用它给你做把剑吧!钟叔最近闲得很,钟山你认得吧?就是小时候抱过你的那个大叔。”
香茗这才联系起来,难怪当时觉得他味道很熟悉呢,点点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