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诺微微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教堂宿舍的天花板，他想起身，却做不到。
连抬起头都有些艰难，总感觉脖子被一大块铅绑着。
“醒了？”入眼的是一个把书放在腿上的女孩，昏黄的阳光把她的头发一半染成了金黄。
精致的脸庞看着他，还带着一点无奈。
“我晕了多久？”他挣扎着坐起来，结果还是我拉着他的手才勉强起来了。
“没多久，已经结束了。”这个家伙在攻击墓碑的时候被那个压力给压得晕了过去。
面对基德和基林的时候，都是他挡在前方，我才没有晕过去，但我全身都是酸痛的感觉，足够想象他的压力有多重。
“……有谁不在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对于这次的损伤还是有所了解的。
“民兵营死亡六十八人，残十二人，全体受伤程度不同。爱丽他们都受了伤，但并不影响。”我较为详细地道。
“那就好。”杰斯诺明显松了一口气。“在看什么？”
“亡灵百科，李凯乐要求的作业。”我耸耸肩。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爱丽出现在门口，手上绑着绷带。
“毕竟是号称预备役里面最能搞事的人嘛，恢复力不强怎么搞事。”杰斯诺倚在墙上，活动手臂。
“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去啦。”我起身，朝门外走去。
“架打完了，我们后天就要走了，明天过来玩吧。”路过爱丽时她突然道。
“好啊。”
……
从教堂到家还是有一千多米的路程，一路上我看着战后的特肯小镇，感觉有点难受。
曾经充满活力的街道变得有点冷清，时不时还会传来哭声。
我告诉杰斯诺的只是民兵营的伤亡，但前来支援的人也有很多的伤亡，总伤亡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数字。
不，这不应该是一个数字……
活生生的人不应该在死后变成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或许我和杰斯诺破坏了深潜者的阴谋，但也许正面战场更需要我们。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家门前，正巧门打开了，李凯乐走了出来，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去哪里？”我好奇地问道。
“小乞丐死了。”李凯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内容却是让我不平淡。
“怎么死的？他不用上前线的啊？”
“远离小镇的小路，周围都是深潜者的尸体。”李凯乐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我脸色巨变。
“原来是我的锅吗。”我原以为深潜者已经被李凯乐吓跑了或是被李凯乐消灭了，甚至没有去确认一下。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喉咙经过改造，说话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波动性，这一点有点像我某些魔兽，但和魔兽不同，他的身体结构是不适应这种方式的，他每一次说话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李凯乐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失落，继续道：“深潜者内脏全都损坏了，按道理，应该是他先死的，但他的意志力确实很强。”
说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所以他才是不说话的小哑巴……”
“不用太自责。”李凯乐开始了安慰。“毕竟你也破坏了深潜者的阴谋，没有后续部队的到来，也算没有辜负了他的牺牲。”
虽然话可以这么说，但却完全无法认同。
问题在我身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你现在去干嘛？”我闷闷不乐道。
“去给深潜者找点事做。”李凯乐依旧一副平淡的样子，但他的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平静。
“我也……”
“你留在这。”李凯乐仿佛在下达命令一样。“留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
“今天明天放假，这是零花钱。”
接过他给我的纸币，我说道：“爱丽他们叫我明天去找他们玩。”
“嗯，那就好好玩吧，未来的路，你还会经历更多的悲剧。”李凯乐声音平淡，没有什么波动。
“然后也会像你一样，变得适应吗？”
“不。”这次李凯乐的态度很坚决：“体验过悲剧的你，会更想要改变，一切悲剧的缘由，都是持有剧本的人对现状的不作为，只有改变，变成写剧本的人，才能够改写悲剧。”
在我慢慢品味这句话的时候，李凯乐是声影已经逐渐走远了。
……
李凯乐留下了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吃完了菜，洗完澡，我坐在床上无所事事。
“看书也看不下，玩也不想玩……”我前后摇晃着身子，一副无聊的样子。
一切悲剧的缘由，都是当事人能力的不足……你这么还把别人金木的台词给改了啊。
“冥想冥想！不管那么多了！”我拍拍自己的脸，立即坐正，开始了冥想。
最后还是冥想到了睡着。
这一天，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李凯乐全副武装，哭着喊着，拉着倒在地上的我的手，苦苦哀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