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在水中!”瀑布跌落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广阔的水潭。潭水清澈碧绿,水中鱼虾难见,不可知其深浅。弟子中不乏有些跃跃欲试的,但是师傅没有发话准许,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年轻瘦长的弟子,捡起了一块儿大石头,向潭水中央丢了过去。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在水中激起的涟漪和瀑布落下激起的水花相互激荡。
“师傅,水可不浅!”瘦长的小和尚,朝着觉智耸耸肩,看他如何安排。
并非所有的弟子都擅长水性,觉智和尚只能挑选人员,下水试探。“圆亮”觉智道,“你生长在江边,打小便下水捉虾摸鱼,你就替师兄弟们,下水一探究竟吧!”
“是的师傅”弟子中一个身宽体阔、大眼浓眉的弟子应道。
“切记,不可勉强,水太深的话,先上岸来,我们再想他法。”老和尚殷切地叮嘱道。
“记下了,师傅。”圆亮虽然不是这些个弟子中水性最好,年龄最长的弟子,但是他为人谦虚谨慎,向来不逞强好胜。
说完,圆亮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赤身裸体,一个鱼跃跳入了水中,水花压的及其漂亮。
“看看,我师兄的入水,很完美。”圆慧小和尚一脸赞叹地说道。
“其实要想得到神器的话,也许你应该自告奋勇,变得积极主动些。”叶云觉得小和尚虽然聪慧,但是未免有些敷衍了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像白文雅那样,摆出个义无反顾的姿态来,就能够受到神器的青睐。而我太过懈怠。”圆慧道,始终带着洞察一切的浅笑。
“你说的没错”叶云承认。
“可是,我知道我师兄这次下水,一定一无所获。”圆慧自信地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说不准你师兄见到了神器,直接带着他上来了呢?”叶云想让他体会那种夙愿了落空的威胁。
“呵呵!”圆慧道,“那道要祝贺我师兄了,他可配得上那神器,他可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呢。”
说话间,半盏茶的功夫已过,可是潭水中不见一丝动静。大家纷纷盯着水面,期待着圆亮破水而出。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弟子中有人忍不住道。
“别瞎说,师兄水性,常人不可比,我们再等等便是。”弟子中马上便有人斥责道。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呢?”看着圆慧平静的脸,叶云好奇地问道。
“看看我师父,你看见了吗?”叶云随即扭头看了看,老和尚的脸也同样波澜不惊。
“圆亮师兄可是一个年少老成,很有分寸的人,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更何况!更何况,其实我才是这里水性最好的人!”圆慧和尚,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师兄,师兄!”众弟子总算松了口气。
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圆亮终于破水而出。他双手轻轻拍打着水面,支撑着头漏出水面,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着。他脸色苍白,满脸倦容,看来已经到了极限。他慢慢的游过来,师兄弟们,赶忙过来扶持,擦干身的水,披上外衣后,让他坐下。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停的抖动,“师傅!我尽力了,水的确很深!”说话的时候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
“没事儿的圆亮,神器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能得到的。”老和尚也走了过来,“只要你不出什么意外,一切都好说。”
“但是……”圆亮说道,“我像是看到了水的深处有光,很微弱的光亮。我想那应该就是神器,但是我不太敢确定,下潜的太深的话,脑子里很容易出现幻觉的。”
弟子们一听,群情激奋。
“看来你师兄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啊!”叶云道。
“但是取得命器这件事情,恐怕还是得让我来完成。”
“那我可是要拭目以待了!”叶云道。
萧若虚站在一旁,觉得大觉寺的人得到神器,看来是天意使然了。他可是没有什么把握,神器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他只是想为了和他们一道而行,随口应付的。
“师傅,水太深,这可怎么办呢?”
“强行下潜的话,我们恐怕没到水底就溺死了。”
老和尚轻轻转动手中的佛珠,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师傅,我个注意,或许可以一试。”圆慧道。
师兄弟们都看着圆慧,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弟终于发声。
“虽然潭水深不见底,无法下入,但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可是高地,在一座山的山腰。”圆觉解释道。“其实这个水潭并没有多宽,只是水比较深而已。”
圆觉如此说,大家还是一脸的好奇困惑,都期待着他的解释。。
“我们,不如就劈开这山崖,让潭中的水流出去!”
和尚们听到这里才恍然大。
“师傅,只是我们这点微末的道行尚浅,还得烦劳你把这斜下方的山体打出个阙口来,好吧水放出去。”
老和尚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可是细一想也不大妥,“倘若我使出掌力,料想也能将这山体劈开,只是掌力发散,只怕一掌打下去,山开石裂,水是流出去了,就拍这山上的石头一同跌落,把这命器都掩埋在石头泥土中了,到时候怕是得不偿失了。”
“师傅,放心吧,这我早已经替你想好了。”圆慧道,随手便扯下了叶云手中的剑,丢了过去。“师傅,这命器虽然不是你的,但是你借剑体将力量以一道剑痕发出,当是不成问题。”
“哎!你”叶云有些不喜地看着圆觉,觉得他太过无礼。
“叶施主,你看这?”老和尚道,在征得叶云的意思。
“大师,您尽管用好了。”叶云道。
圆觉剥开了剑体纠缠的布条,腾空而起,周身金光大方,宛若天神下凡。弟子们难得见师父出发,一个个被惊的出奇。
老和尚飞上云霄,瞧见了潭水正对的山体正中,然后闭目凝神。只见老和尚周身金光愈发光彩夺目,随后光束被聚集在剑体之上,最后越聚小细小,成了剑锋一天细长的光线。老和尚感觉时机已到,张开双目,双手持剑过头顶,身背弯沉一道长弓,奋力地将光线挥出去。
只见一道剑光脱刃而出,好似一道弯月。紧接着一道炸响,好似一道惊雷,炸在耳旁。一瞬间,地动山摇,一众人身体左摇右摆,不得不拉扯住同伴的手脚,搂抱住身旁的数木巨石。
过了半晌,众人才缓过神来,老和尚此时早已经撩动着下把花白的胡须坐回了原地。
在看潭水边缘上的一处山体上,果然多出了一道裂痕。那裂痕有几十丈高,一丈余宽,缺口出十几分整齐,像一块被道切开的豆腐的端面。
萧若雪瞧见了那道裂痕,对老和尚的功力大为惊叹。且不说能有此功力的人有几个,老尚这如解牛般精准用刀的分寸把握,怕也仅此一人。
谭中的水,顺着裂痕生生地挤出来,和一泡尿的轨迹极为类似。
随着谭中的水不断排出,期待已久的命器终于露出了头。岸上的小和尚们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尽管难以看得见全貌,但是只要是把神器,哪怕是再奇形怪状也无人在乎。
“是一根棍子”当那根刚好赢握的棒状物露出又一尺多长的时候,圆慧说到,尽力保持平静话语中保持着平静,“你瞧见了吧!这把神器,就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棍可是我们,佛宗最常用的武器呢?”
“不知道,你们这些师兄中,谁有这个福分,能得到这把神器呢!?”叶云道。似乎只有在小和尚面前,他的他的言谈方可无所顾忌。
“切!当然是我了!”圆慧道。
果然如圆慧所说,最后直立在浅水中是一根棍子。
但是这个棍子,不像是铁棒那般冰冷凝重,也不像木棒那样,看起来轻若。
一根直棒有一人来高,浑身瓷白,棒体表面泛着一层柔润的光泽,像是挥洒在牛乳上的月光一般的细腻。此外棒体上还有一些青色的图文,让着棒子看起来像是一件,造型独特的青花瓷器。
更为与众不同的是,除了棒体的柔光之外,棒子周遭的空气中还闪动着飘忽不定的若隐若现的电弧。而且可以听到,细小的哔哩啪啦的声响。
小和尚们都指着这根独特的棒子议论纷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特立独行的棍子,而且它周身闪耀光电,让人有一种琢磨不定的恐惧。所以没有一个人主动地上去动它。
坐在石头上的老和尚终于站了起来,开心地捋捋下把的胡须。对于老和尚来说,谁能得到这棍子都无所谓,只要是佛宗大觉寺得弟子能拿到手就算不虚此行。
只要这根神器到手,大觉寺在佛宗中的领导地位就无可撼动。
“命器就在眼前”老和尚缓缓道,“至于你们谁能够得到它,就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言外之意正是要他们各凭本事。老和尚继续语重心长地道,“无论谁得到它,切记师门的教诲,修身行善,仁爱天下。”
老和尚一番教导,弟子们真正听进去的没有几个。他们只晓得,师傅发话各凭本事,就算师兄弟们为了这命器起了争执怕也是无关紧要。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身手利落地小和尚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身上散着些微若的金光,可见他年纪不大、修为尚浅,但是追求神器之心甚是急切。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飘到了潭水的底部,小和尚回头一看,背后并没有人跟来,脚尖刚一落地,便轻轻一点,继续向那棍子飘去。此时小和尚早已经满心激动,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将神器据为己有。
身子还为道,他便早早地伸出了手,眼看后就要碰到神器了,霎时间,小和尚却感觉一道电流从指间流入身体,身子一震酥麻,没了知觉,然后被一阵巨大的能量弹开,身子急速的向后飞去。
幸好身后跟来的师兄们,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了下来,。
见此情境,身后跟来的师兄弟们,纷纷停在了潭底的边缘。众弟子围在小和尚的身边,为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小和尚,浑身肌肉抽搐,痛苦的呻吟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众弟子们又看了看立在浅水中的棍子,各个不明所以、心生忌惮。
两个年龄稍长的和尚,搭着小和尚的双臂已经将他带了上来。
老和尚急忙赶过去,脸上浮现出担心和愧疚。
见小和尚如此痛苦,老和尚从被后轻轻拍了他一张,小和尚便晕了过去。老和尚又赶忙取出了一个棕色的药瓶,取出一粒橙黄的药丸来,塞入他的嘴中。
然后年龄稍长的和尚,又把他抬到了一块平阔的石头上,铺好了包袱细软,让他躺下。
“哎!”只听老和尚轻轻一叹,虽然满怀自责,却也无可奈何。
想要得到命器,就要冒着被命器拒绝的风险,而有时候这中拒绝足以致命,尤其是当眼前的命器是一把罕见的神器时,更应该多加小心。
此时大觉寺的弟子们已经纷纷犹豫起来,他们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取得命器和全身而退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叶云带着好奇和关切走到了下和尚的身边,他俯下身来,看见那张稚嫩的脸上,时隐时现的痛苦。
“觉智大师,他要紧吗?”叶云道。
“我也不大清楚,神器的力量一向不好估量,我也只能以一枚丹药先镇住他的心脉,等回到大觉寺,请掌门师兄为他诊治。”
叶云见下和尚的脖子平直,怕他不舒服,便取下自己的包袱来,用手将里面的衣物摆弄平整,垫在小和尚的脖子下面。
“叶施主,你真是一个心细善良的人啊!怪不得神器会垂青于你。”老和尚和善的笑道。
“走了大运罢了,不过我想我这把剑,应该不会像那根棍子那般霸道吧!”叶云道。
“叶施主有所不知,这神器大都这般反应激烈,如果它认为取他之人没有资格,它自会愤然反抗。你可知道,在以往神器出现的时候,经常会有人会因此丧命。”觉智道。
“人们为了一把神器,不顾性命的去争夺,是否值得呢?”叶云突然心生疑惑。
“那么你呢?你在取得那把剑的时候,是否想过会有性命之忧呢?”觉智和尚好奇的问。
“我……”叶云细细地想想当时的情景,“这柄剑表现的很安静,不漏一点锋芒,我只是想试试,我完全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况且……”叶云欲言又止。“况且,当时还有一个声音柔美的女孩子在鼓励我。”叶云心里想。
“只要想得到就得付出,就看你能承受多大的代价了。凡事不都如此吗?躺若人人都以为惧怕危险而不争夺神器,怕这世间也就没有出类拔萃的兵器,和人们口口相传的精彩传说了。即使一个资质平庸的人,也有一颗出类拔萃心,这就是我们不顾一切去争取的原因。”
“一个资质平庸的人,一个出类拔萃的心。”叶云思忖到,“像是这话就是在说他自己。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此时潭水底部的弟子们中,果然有人愿意冒着被电击的风险再试一次。
这和尚眉骨吐出,大眼浓眉,光秃秃的头顶上的青筋和他忐忑的心一般剧烈的跳动着。他把长袍挽起来,搭在腰间,拍了拍手掌,又像手中啐了一口,急速的揉搓了几下,这才向那根棍子奔去。
只可惜,这和尚虽然前戏准本充足却没有什么卵用,还是被弹了回来。而且这次情况似乎更严重,直接晕了过去。
老和尚见此境地,心中万分忧虑,但是还好有一口气在,又取出了一枚丹药,送到了他口中。
第二名弟子受伤后,弟子们安静的鸦雀无声。
眼看着到手的神器,却谁也无法取的,这岂不不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就是把它埋在这深坑了,也绝对不能让其他宗门的人得到。”老和尚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但是眼看着州荐院的萧若虚和叶云在场,想要隐瞒又不大可能。
老和尚心中一阵烦乱,既心疼自己受伤的弟子,有恨自己的弟子各个无能。
“萧先生”圆慧小和尚突然对作壁上观的萧若虚道。
“有何事,小光头。”
“我想借您的神兵一用,不知可否?”小和山此话一出,师兄弟们各个心中诧异。
“我的七彩神鞭从不外借,我凭什么借给你呢?”萧若虚道。
“萧先生,帮人帮到底,送佛到西。今日我们佛宗大觉寺得你指引,在这深谭中发先了这神器,有借用叶云的剑劈开了这山。可这神器奇异无比,周身电光护体,不得靠近,伤害我两位师兄弟。我想既然血肉之躯不可接近,那么只能靠您的神鞭试试运气了。倘若真有事儿的话,同为神器,也不至于被伤的厉害。我看您今儿个来此,就是来帮我们的呀!”
“嘿!好个聪明伶俐的小和尚。”萧若虚一向他说的确实有理,不由得对这个他心生欢喜。
“鞭子就借你一使!”萧若虚右手一挥,鞭子飞了过来。
只见一条七彩绳线纠缠而成的鞭子,丈许长,在眼光下光彩夺目。
“多谢!”圆慧拱手致谢,说完双眼一亮,运功发力,疾驰而下。
圆慧虽然看起来有些顽劣,运功是周身的光晕虽然在同辈中不算最大,但是色泽金灿灿如同黄金一般及其纯合,比起老和尚的毫不逊色。
“好个厉害的小和尚。”萧若虚想,“人不但聪明,而且修行佛宗的天赋绝佳。若干年后这个小和尚定会成为佛宗,乃至同届中人的翘楚。”
圆慧飞身到距离棍子丈许远的地方,飞鞭一出,缠绕住了棒身。心中一阵欢喜,果然电流没有顺着鞭子流过来。他便用尽全力挥动胳膊,确保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配的上这棍子。
不料这棍子,像是插在沙子中的竹竿一样,轻易被甩出去了好远,咣当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岩壁上,跌落了下来。
“圆慧拿到了!”
“师兄他拿到了”
“是他拿到了……”
一时间,弟子们或祝愿、或不甘、或吃惊的议论着。
老和尚终于眉开眼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圆觉拿着根奇怪的棍子上来后,还了萧若虚的鞭子。老和尚见大事儿已定,身后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弟子,不敢耽搁和二人作别后,带着大觉寺的众弟子向雍城方向去。
见天色已晚,萧若虚和叶云也离开器渊,朝着落云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