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等到了刘宁送的被褥,和尹千依他们告别后,便一个人孤独得像后山走去,去寻找云里雾里的萧先生。
山中的溪水很干净,汩汩的流淌着,沿着河边的小路被溪水打得湿漉漉的,没走多远就湿透了鞋子裤脚。山中的空气很新鲜,慢慢的吸上一口,会有醉酒般得飘然。山林之中,不知名的鸟儿不断的啼叫着,声音却有些低沉压抑。叶云的心境正如这悲啼的鸟儿一般,尽管拥有着这山林中的无限寂静,却忍受不了被世人遗弃的孤独寂寞。
这段稍显陡峭的山路,对于从小在乡下长达的叶云来说,不算艰辛,但是他却感觉脚步格外的沉重。
小路旁边自由放荡的枝条横斜而出,相互交错着,遮挡着视线。那条路正如一个少年迷惘的未来一样,朴素迷离而又通向远方。
“风兮雨兮皆为我衣,山兮水兮皆为酒兮。人之生长短何为兮,欲把酒上问青天兮。”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之间山间居然传来有人吟诵诗句的声音。而这诗的意境极为洒脱,“把酒问天”,甚至有些狂妄。这定是萧若虚萧先生,叶云心中一阵惊喜和期待。
他加快了脚步,转过了山角,却在高山之上见到了一块平坦之地。令人称奇的是,平地之上有一个水潭,那定是溪水的源头。水潭不远处,有几间茅舍。茅屋周围的平地上,便是几块金黄的麦田。
只见一个头戴草帽,手持镰刀的汉子在一块田地中热火朝天的收割着麦子。叶云有些诧异,他很难相信,能够吟诵出如此意境诗歌的人居然是个“农夫”。
“你来了!”一声幽远清亮的声音传来。萧若虚忙着收麦子并没有来得及转身。
“是的!”叶云大声的答道,好让声音能够传到萧若虚那里。叶云有些吃惊,因为他来的时候动静并不大,他不知道,这个“农夫”是在怎么发现他的。
“你累吗?”萧若虚头也不抬地说道。
“还好。”叶云略有迟疑地喊道。
“那正好,你就来帮我收麦子吧!”萧若虚直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好的,先生!”叶云大声的答道,他心中很是疑惑,究竟遇上了一个怎样的怪人。即使是个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也不至于人一来,就让人家干活儿吧。叶云把被褥放在茅屋边上,走到了麦田。
“萧先生,有多余的镰刀吗?”叶云问道。
“没有,就这一把。”萧若虚笑笑说道,“不过,你可以先用我的镰刀,我正好休息一下。”说完萧若虚,走过去把镰刀递给了叶云。
“好的先生!”叶云之前对萧若虚的好感荡然无存,觉得他就是一个性格怪异的无赖,脸皮也太厚了些。
叶云汗如雨下的收割着麦子,萧若虚在树荫下居然若无其事的睡了一觉。
一觉过后,又不知道偷偷地溜到到了什么地方。
“嘿!小子,别割了,把割倒的麦子收回来吧!”天色将晚,萧若虚在茅草屋边叫到。
叶云终于放下了镰刀,用双手捶捶自己酸疼的腰。但是当他转身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今天割了一天的麦子,他要一个人将他们扛回去。而萧若虚,只是说了句话,就回去了,根本就没有帮他的意思。
叶云,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会反抗任人摆布的奴隶。
借着茅屋里的灯光,叶云把最后一捆麦子放好,一双颤抖的双脚,差点让他摔了过去。他敢保证,这是自打出生以来身心最累的一天。
“来吃吧,这是你应得的。”困意朦胧之中,叶云突然闻到了一股令人垂涎的肉香,一睁眼,果然一大盆香喷喷的肉摆在桌上。叶云突然精神了起来,正打算伸出手大吃一顿,却感觉显得对先生不太尊敬,便示意萧若虚先吃。
萧若虚满意的笑了笑,对这个木讷拘束的弟子甚是喜欢。“别着急,好肉配好酒。我这就去取一坛好酒来。你也来,我让你瞧瞧我的储存酒的秘法。”
“有酒!”叶云眼中一亮,跟着萧若虚去取酒。
两人来到水潭岸边,萧若虚让叶云在岸边等他。只见萧若虚像振翅的蜻蜓一般点水而去,又像一片轻盈的羽毛一般落在了潭水中央。夜色朦胧之中,身形恍惚飘然如同鬼魅。
片刻之后,萧若虚便取回了一坛酒,虽然未拿在手上,但是也能感觉到酒中的寒意。
“深谭寒!”萧若虚有些得意的说道,然后打开了坛封。“我自己酿的酒,自己取的名”
“奇怪,怎么没有酒香。”开坛之际,叶云深吸一口,有些不解。
“潭水中的寒气封住了这酒中的酒香,只有喝下去,才能尝到酒中的滋味。”萧若虚说道,各自倒了碗酒。
叶云毫不客气,拿起酒来一饮而尽。酒入空肠,一阵寒意袭来,叶云不禁的打了个冷战。但是稍稍过了片刻,却是一阵暖意自肠胃中漫延开来,顿时一天的劳顿一扫而出。而后一阵浓郁的香气,从鼻子喉咙中翻涌而出,回味无穷。
“好酒,好酒!”叶云不住地赞叹道,这定是他喝过的最有内涵,最意味深长的就。
美酒入肠,骤变好儿郎。叶云再着回可放开了,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吃肉。
“果然,不愧是赢了了凌翔阁‘雨露均沾’人,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脸色丝毫未变。”萧若虚说道。
“萧先生,见笑了,我也不知怎得就喜欢喝着酒。”叶云说道。
“这就是缘分啊,我喜欢酿酒,你喜欢喝酒。哈哈哈!”萧若虚忍不住笑道。
“你可知道什么是知微,什么是入气境界。”萧若虚突然话题一转,说到了修行。
“不知道。”叶云摇摇头,之前当县生的时候,教书的只是些寻常书院的老师,根本不知道什么修行一说。对于知微和入气两种境界,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花开有香,流水有声。万物的运动都会在时空之中留下痕迹,我们可以看到听到感知到。如果你的耳朵、鼻子、眼睛够明锐,你就会感知的够远够清晰。‘极目千里’这可不只是个传说。”萧若虚意味深长的说道。
“‘极目千里’”叶云觉得不可思议,“要怎样才能够这种境界呢?”叶云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天赋!”我只能怎么说,天赋是一个人入知微境快慢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萧若虚很认真地说道,“而且即使入了知微境界,不同的人感知能力也是天差地别。‘极目千里’只有很少的人能做到。”
“天赋?”叶云出略有失望地问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只有五刻而已。
“‘瞬间刻半’你可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结果。”萧若虚说道,“金花半开,意味着漏刻试换没有结束,水漏没有滴水,也可能它根本就不需要滴下一滴水。”
“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叶云疑惑得问道。
“我想说的是,你可能是个‘瞬间满刻’的天才。”萧若虚目光直直的盯着叶云说道。
“‘瞬间满刻!’”叶云听到这四个的时候,有种很荒唐的感觉。“先生,你一定是弄错了。即使是林天奇也不过是,一漏九刻而已。瞬间满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那意味着,没有极限。”
“没有极限”!?萧若虚若有所思的重复到,也不解释什么。
“那么先生,什么又是入气境界呢?”叶云边吃着肉边对着萧若虚说道。
“所谓的气,就是这自然中的力量而已。鸟儿振翅而飞,借的是风势;鱼儿潜而游借的是水势;雷声轰动千里,借的是声势;闪电照耀天地,借的是光势……倘若你也能感受并且借用这种力量,那该有多么的强大。”萧若虚说道。
“所以,先生你就可以像蜻蜓一样在水上飞翔吗?”叶云出激动的说道,这种炫酷的事情,才是一个修行者该做到的。
“那当然,到时候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就是小事一桩。”萧若虚,打个哈欠说道,有些倦意。
“那我该如何修行才能到达入气的境界。”叶云波不急待的追问道。
“切记,修行最重要的事情在于用心去感悟,悟得到,只在须臾;悟不到,怕是虚妄了此生。”萧若虚,起身也不在管其他的,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叶云才才对这个先生起的好感,有霎时间消了下去。他也是不着急,盆里的肉吃了个饱,坛里的酒喝了个光,才不情愿的去收拾了收拾碗筷。
等待快去睡觉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被褥还在屋子外。“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先生。”叶云对着萧若虚的屋子喃喃地抱怨道。
“早点睡,别忘了明天还要收剩下的麦子呢?”屋子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
叶云下了一挑,心想,这知微的耳朵就是好用,这都听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