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决定你半个人生的考试,一个你或许忘不掉埋在心里的人,当铃声响起,回荡回荡再回荡,你是否还会记起,以往?或者欢乐,或者不舍,亦或是……等着谁归来?
高考时的阴天最让人印象深刻,不干不燥的天气,配合着不冷不热的温度,一切都显得那么天时地利。
当最后一门考试收卷铃声响起,顾慕白看向窗外翠绿的树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一出门,反而觉得身体轻松的不再是自己。
怅然若失,却又不知道到底在怅然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顾慕白神游在校园里,看看操场,看看绿叶,看看乒乓球台,看看篮球场,看看门外人流涌动的家长……
一瞬间,都释然了。
出校门的时候,顾慕白看到了大踏步气呼呼的直奔向电动车的禾萱,他笑了笑,想去打个招呼,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目送着她走了。
回到宿舍,胡叡已经收拾好东西要回家了,临别前把自己精心养了很久的绿萝托付给了顾慕白,不过后来收拾行李时,顾慕白忘了拿放在窗台的它。
顾慕白看着宿舍的人一个个的出门,留下一个又一个空位,临别前的握手和拥抱,再加上一句矫情的“别忘了我,一定再见”渲染着气氛。
宿舍楼下也不乏感情脆弱的人,同宿舍几个大男孩抱头痛哭,搞得很有仪式感,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不会再见。
天涯终究路远,不必送,还是自己远行。
夜晚的宿舍只剩下三个人,顾慕白他们一宿没睡,开着门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聊了一整晚,却不觉得累。
大家胡乱的说着自己的见闻和趣事,后来谈到了自己的理想,再后来天就亮了。
除了顾慕白,其余两个室友也走了。
留下顾慕白一个人看星星。
小眼留在宿舍,把一听啤酒喝完了,顾慕白去宿舍看他,一副颓唐的模样。顾慕白看了看他,没说话,放下一罐可乐,出去了。
大伯来接顾慕白的时候,顾慕白去宿舍看了看小眼,已经走了。那罐可乐还在。顾慕白笑了笑。
走了也好。
没有别离,没有羁绊。没有谁厌恶谁。
回到家,顾慕白把有关王滕飞的一切都作烟消云散,删除了一切联系方式。
既然约定不再相见,那不如就此不见。
希望你过的很好。顾慕白最后看了一遍王滕飞的头像,按下了“删除”两个红字。
从此风月不相欠,再见亦是陌生人。
第二天顾慕白去找了表姐,两个人去河堤转了转。猥琐哥久违的和顾慕白通了话,告诉顾慕白他有复读的打算。刚好猥琐哥在河堤旁住,于是两个人就约定在河堤见面。
猥琐哥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衣服,白头发比以前略微多了一点。
两个人许久不见,忽然不知道该聊点什么好。
“怎么想起来复读了?觉得这次自己没考好?还是因为没有达到你自己的目标?”顾慕白看着潺潺的流水,问猥琐哥。
猥琐哥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没事。顾慕白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更像个大人,那种深沉和沉稳以及被生活蹂躏过后仍旧保持微笑,这是一种很感染人的特质。
顾慕白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成熟。
两个人看着平静的流水,一点一点的涟漪,载着过去的流年,飘散飘散再飘散,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少年。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支持你。”顾慕白朝着猥琐哥笑着说道,猥琐哥也笑了。
那些岁月静好,只不过是回头看时,没有那么多遗憾,没有那么多悔恨,不觉得亏欠,也不觉得对不起自己。
如此,已是静好。
送走了猥琐哥,表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出来了,一脸的嬉皮笑脸。
“人走了?你朋友?”表姐试探性的问顾慕白。顾慕白看着她,很平静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表姐在长凳另一边坐下,忽然问顾慕白“哎你想过考不上了怎么办么?”这个提问直接把顾慕白问蒙了。
在此之前,顾慕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敢,经表姐这么一说,他忽然有点后怕。
人不能总安慰自己努力了就好,有点自欺欺人的意味。
自欺欺人最为致命。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顾慕白问这句话的时候,表姐正在发信息。
“我啊,我就那样呗,不想被谁看不起,也不想考的多好或者多差,差不多就行了。”说完接着玩起了手机。
顾慕白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各色各样的人,不同的活动方式,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定义自己了。
人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一旦沉思起来,可能连自己都会混乱。
顾慕白有点混乱了。
禾萱发来一条信息:方便见面吗?
顾慕白看了一眼屏幕,放下了手机,又重复了一遍,又放下。
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复,或者说该不该答应。
表姐发觉了他的窘况,一把夺过手机,看着那个备注,又想了想顾慕白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唰唰发过去两个大字:不约!
顾慕白看着表姐义愤填膺的模样,忽然觉得有点温暖。
“想吃点什么,马上饭点了。”顾慕白问她。
“你请。”表姐一副你不请我就不去并且别想AA制的样子。
“行,我请。”顾慕白笑着说。
“yeah!快走快走,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虾了,快快快。”此时顾慕白暗地里抽了自己两巴掌,想了想虾的价格还有表姐的品性,就不该答应她请客。
人嘛,吃亏是福。顾慕白这么安慰着自己,顺便心疼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支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