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文一听,握紧酒杯,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真的有人闯进去了?”
“那当然,还是个大美人呢,那姿容,那身段,那气度,真是妙极。”
“啊?”
好你个徐清宜,果然瞒天过海,骗了众人!徐德文脾气上来,立时就要回去请家法!
“李玉哥哥喝多了就爱说醉话。”李展尬笑,坐在徐德文旁边,对着李玉直使眼色,又着急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元樽。
元樽倒是没有他反应激烈,只是执着酒杯,眼神复杂地看了李玉一眼。
徐德文捶了下桌子,站起来要走,见他气势不对,元樽当即拉住他。
“德文兄,府里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么问?”
“内帷女子私见外男,你说这事严不严重?你们放心,回去我必得严惩她。”
元樽笑了笑,道:“德文兄这直率的脾气还未改,李玉话说了一半,你就下了定论,连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严惩?”
徐德文道:“当然知道是谁,可能是徐清……”
意识到不能把徐清宜名字说出来,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反正我心里清楚。”
元樽心里苦笑,徐德文果然是为了徐清宜来的。
他答应过徐清宜,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当下便解释道:“李玉说的那个美人,是贵府老太君的丫鬟,白芍。”
“白芍?”徐德文愣了一下。
“我们在外明间闲聊时,她过来奉茶,还问了跟你一模一样的话,问有没有人闯进来。可是除了一只调皮的猫儿,谁也没来过。”
白芍身为荣安院大丫鬟,出入外明间奉茶,再正常不过了。
“李玉,是这样吗?”
李展抢着回答:“就是这样的。李玉哥哥喝多了就喜欢说醉话,万一冤枉了好人,让德文兄误会了可不好。李玉哥哥,你说是不是?”
说罢,还夺走李玉的酒壶。
李玉没了酒,一双桃花眼潋滟着醉意,落在元樽身上,若有所思地笑道:“我真是醉了,醉话不可信,不过贵府的丫鬟可真是绝色啊……唔,头疼……”
徐德文匆匆离去,李展站在窗前,看着徐德文走了,这才坐下来,埋怨李玉:“李玉哥哥,不是说好了帮她瞒着嘛,你差点说出来了。”
李玉单手撑着头,又拿着不知从哪里捡起的酒壶,对着壶嘴饮了一口酒:“无事消遣消遣,你看德文兄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多有趣。”
李展道:“你是有趣了,供出人家来了,对你有什么好!”
李玉笑道:“看你这关心着急的样子,怎么,跟元樽一样爱上那小美人了?”
“李玉哥哥!”李展的脸登时红了。
“啧啧,脸都红了,行了,隔日我代你去提亲好了,免得你天天在我耳边吵……”
“提亲?不准去!我,我不跟你说了……”
元樽见李展跟小孩子一样,说话还显得稚气,笑着摇了摇头:“李展,你哥哥消遣你的,别当真,你越当真,他越开心。”
李展方才醒悟过来,气呼呼地夺走李玉的酒壶,说什么也不给了。
李玉不能喝酒,又去逗元樽:“元樽,你还专门给德文兄解释一下,这么在乎……”
才说了没两句,元樽便笑道:“李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答应了她,自然不能透露半点给别人。食言可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唔,真没意思。宁做真小人,不做假君子啊……”李玉慨叹了一句。
李玉是个真性情的人,因为放 荡形骸,诟病已久。
其实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才学艳绝,偏爱在女人堆里打混,连科考也不甚上心,李玉父亲常常被气得吐血,可是李玉依然我行我素,不受拘束。
在他眼里,普天之下皆是垃圾,没有什么人可以控制他。
如此之人,能咽下那一句话,委实不易。
“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适才我帮了元樽兄那么大忙,今日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好!”元樽豪情大发,仰头,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水入口,元樽喉口微麻,大概是酒劲上来,不知不觉想起在徐府的徐清宜。
不知道她又怎么了,惹得徐德文大费周章地来询问……
这次帮她圆了过去,希望对她有好处。
心底隐隐浮现的那张脸,长眉婉约,清水芙蓉,清丽又倔强,明明力量那么弱小,偏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跟寻常的大家闺秀不一样,野性未除……
或许正是因为那一股埋藏至深的野性,令人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她是灵动的,倔强的,娇俏的,冷冽似酒,又热情如火。
可以感觉到她旺盛的生命力。
另有一番美。
唉,酒,令人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