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护着苏御和徐清宜到了一处安全之地,那些刺客大概是见有人护卫,并未追赶多远,没多久便甩开了。
一时,满场只有四处逃窜的书生文人,大部分人已经逃走了,只有少部分人因为惊慌失措,面色煞白,小鹿乱撞,失去方向而从东逃到西,从南逃到北,只在场地中央逃来逃去,却并未逃出去罢了。
还有些人在地上挣扎,有死有活,自有人去料理,所以苏御把徐清宜放出来后,便问起陵王的情况。
“王爷那边有吴师爷在,夫子不必担心。”
苏御总是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阴谋,他无法放下心来。
“奇怪,为何这么安静……”苏御眼睛看着远处的红擂台,浓眉深深皱起。
徐清宜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因为刚逃过危机,便戏言道:“刚才那些刺客还追着赶着要杀夫子,现在怎么逃得这么快?难道看咱们人多,转而去杀别人了么?”
她虽是开玩笑,可是苏御却听到心里。
看着苏御目光不对,徐清宜一下子气弱了,“不,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苏御用力摸了摸她的头,转头对其他人道:“这批刺客有备而来,王爷那边只怕也埋伏了人,速去救驾!”
“是!”
护卫留下两个人,剩余的仿佛鬼影般,已经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苏御长腿一跨,也要赶去,可是徐清宜却拦住他:“夫子!”
苏御眼中充满疑问,徐清宜咬咬牙道:“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何还要去?”
苏御道:“因为那是陵王。”
徐清宜眉尖蹙起:“可是你去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他身边都是训练有素的影卫,你又何必……何必……”
她咽下口中的话,可是苏御却道:“清宜,男人的事,你不懂,也不要管。”
徐清宜很想告诉他,并不是她不懂男人的事,而是她知道,如果苏御出去,一定会失去他的左手,她不忍,不想,不愿!
她是多么想要把这话告诉苏御,可是话到喉头,却像被人死死掐住脖子,她越想说,喉头被掐的越紧,简直快要窒息了。
我不信!我非要说!
徐清宜不知从哪里来得一股劲儿,非要和那被命运掐住的喉咙作对,越是不让说,她越是要说!
苏御原本正在交代剩下的两个人,让他们好好保护徐清宜,可是却听到一阵“咔咔”之声,心中一惊,回转身来。
原来徐清宜为了让苏御不去陵王的身边,拼了命要把那句关键的话说出来,只见她一手搭在墙上,一手抚着脖子,小脸挣得通红,香汗淋漓,仿佛被谁掐住了脖子,快要窒息了。
“清宜,清宜,你怎么样了?”苏御连忙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的眼睛。
却见徐清宜的清灵水眸满是倔强之色,虽然说不出话来很痛苦,但是她绝不屈服!
“你想说什么?”
“不……你……不……要……去……会……失……去……”徐清宜一字一顿,从喉咙口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布满了痛苦,合着血,才说得出口。
可是最终关键的地方,她死死挣着脖子,非要说,哪怕是咬碎一口银牙……
苏御见她如此痛苦,不由得心中大痛,不知道徐清宜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如此挣扎,他又如何忍心:“小丫头,你想说什么?要是说不出来,就不说了!”
“手……”徐清宜喉咙仿佛被火烧火燎,被针扎遍,太痛了,太痛了,但是她坚持!费力说出这个字,只觉得一缕湿 热顺着唇角溢出,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她,口吐鲜血的样子,震惊了苏御!
“清宜,不要说了!不许再说了!”苏御擦掉她的血,大掌捂住她的嘴巴,心痛得好像被谁用闷锤敲了一记,长长远远无法忘怀的痛!
看着苏御眼中的痛,徐清宜忽而明白了,比起苏御被砍掉左手的痛,她更害怕看到夫子此刻的痛。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我不说了……”
只要不吐露前世之事,徐清宜就没有事。果然,这句话一说完,她也不吐血了,喉咙口的刺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御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力揉着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沉甸甸的。两个人抱在一起,蓦然觉得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
徐清宜靠在苏御的胸前,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听着夫子的心跳声,语气坚定:“夫子,你若是非去不可,带上我!否则清宜绝不会妥协!”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陪在夫子身边!
苏御果然带上了她。
他实在怕了徐清宜。小丫头一声不吭的,看着单薄,实际上心中极有主意,倘若不带着她,只怕她非要自己把自己气得吐血而亡。
原来,苏御以为刚才徐清宜吐血,是心中生气,气急之下才吐血的。
徐清宜也不说破,反正,只要跟着夫子就好了。
一路上,两人极有默契,大掌握着小手,徐清宜仍披着一头青丝,虽未装扮,可是月色之下,苏御硬是没觉得她那张被墨汁弄脏的小脸有什么不对。
在苏御眼里,此时的徐清宜,比任何时候都美。
到了陵王的居所,他们先躲在一处雅棚之外探查,四周静悄悄的,风中吹来血的腥气。
几人心中都暗觉不好,苏御松开徐清宜的手,把她的头往回推了推,不许她探头探脑的,然后起身悄悄过去。
才刚过去,苏御就明白了,地上一片血腥,死了好些人,但是陵王却不知所踪。
两道细细的轮椅痕迹从血中推过,苏御蹲下看了看,大概辨别了方向。
“他们朝凌云庙去了!”
一行人开始朝着后面走去,越走,血洒得越多,血腥气也越浓。
没走多久,徐清宜耳中已听到刀枪乒乓之声!
她躲在苏御背后,微微抬头,便看见一棵巨大的槐树,浓密茂盛,绿意盈然,离槐树十丈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在厮杀,刀剑入肉,白刀红血,断肢残骸。
吴南也拔了剑,一身灰衫,冷漠如霜,剑如笔走蛇龙,专挑刺客喉头,手筋,割喉,断腕,斩头,凡是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哀嚎。
徐清宜惊讶地看着吴南,万没想到,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吴南,竟也有如此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一面。
徐清宜连忙移开目光,不忍再看,可是却又发现另一个人。
“夫子,王爷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