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胜寨
从民国十七年开始,陕南发生了连续五年的大旱,山泉水井干涸,庄稼大部绝收,乡间饿殍遍野。官府借赈灾之名巧取豪夺,部分灾民为生存上山为匪,一时间土匪横行、疯狂抢掠、杀人放火。为保境安民,以李还山为首的一群陕南汉子,召集乡亲避匪前山寨,他们修寨立卡,加固战壕,兴办学校,在短短几年间抵抗了各路土匪数十次的围攻,保持了全胜的记录,也保全了当地的乡亲。当地村民为纪念此寨,特将“前山寨”改名为“全胜寨”。
第一章天降彗星
铁炉坝茅坡,一座土墙石瓦的农家小院内,一位农妇正在艰难的生产。接生婆张氏也早早地赶到了,她个子不高,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髻,髻上插着一双银挖耳,眼睛不大却很有神,眼角上有几道浅浅的鱼尾纹,高鼻梁,嘴巴有点大,穿一身洋缎的暗绿袄,黑色的灯笼裤,扎着腿,头上戴着一朵红花,面带喜色,一到场就吩咐大家忙起来。
从中午发作到下午,羊水已破,婴儿却未生出,产妇疼痛难忍,哭叫不止。丈夫陈瀚章一大早就出门赌博,至到下午家人才将其从赌馆叫回。此时产妇声音嘶哑,叫声微弱,奄奄一息。接生婆便当着产妇的面,将产房中的箱子、抽屉、窗户、门等,打开一道缝,口中唱起:“柜子箱子开了口,娃子快快往外走。”
半个时辰过去了,胎儿还没有露出头。接生婆满脸是汗,脸色也越发阴沉,她让人在屋里打开雨伞,又唱起来:“撑开了雨伞,挡住了天眼,娃子才好把路赶。”但胎儿还依然没有动静。接生婆便又对着产妇的肚子喊:“娃娃,快出来吃糖糖哟。”连着喊了几遍,产妇还是没什么动静。接生婆便又对着产妇的肚子喊:“娃娃,快出来吃糖糖哟。”连着喊了几遍,产妇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情况越来越糟,接生婆心一横,出门拉住陈瀚章硬生生问了句;“要大人还是要孩子?”陈瀚章不作声。接生婆又急着说:“不能耽误了,再拖两个都保不住”。陈瀚章黑瘦的脸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动了动嘴唇,半天答不上来。婆婆到是心硬:“要孩子”。接生婆得了主意,让人牵来一匹骡子,几个人帮忙将产妇架上骡子,陈瀚章一步跨上骡子从后面抱住妻子,邻居牵着缰绳,在院子里一路小跑起来,两个人便随着骡背上下颠簸。不到半个时辰,骡背上已满是鲜血,顺着肚子向下滴,鲜血在院子里滴成不规则的圆圈。不多时,一条婴儿的大腿伸出来,接生婆赶紧把产妇抱下来放到床上,把婴儿的大腿推进去,搬动产妇翻转身子,动了几下,婴儿的头终于钻出来了,全家人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产妇却晕了过去。
陈瀚章站在院子里,听说生出来了,正要进屋去,却见眼前猛然一亮,只见西边的天际,一颗拖着长尾巴的流星飘忽而来,它形似一条肥大的金鱼,头尖肚大尾长,身形忽明忽暗,最亮的时候,连天上的星星都被它遮盖了,不过片刻,光亮便暗淡下来,瞬间不见踪迹。天空依然是月明星稀,明朗如常。陈瀚章心里一沉,莫不是扫把星降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但儿子的出生依然让他心情愉悦,他一摸口袋还剩了几个银元,便快步走向旁边的赌馆,他想趁着今天的喜气多羸几把,翻个本。
血糊糊的婴儿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响。“是个闷生子!”接生婆说:“赶紧洗一下,我来接气”。婆婆赶紧拿起一根羊肚子手巾把婴儿擦干净。接生婆把婴儿放到铺着棉布的桌上,先对着婴儿的嘴里吹口气,又在胸前挤压了几下,象是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挤出来;再吹气再挤压,然后又在婴儿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两巴掌,婴儿便有了含糊的哭声,声音很含糊,象是有东西堵住了。接生婆便用手去掏婴儿的嘴,刚伸进去,却“哎哟”一声,大家不禁一惊,原来婴儿竟然一口咬住了接生婆的手指,虽然不重但却是接生婆从未经过的。掏出了婴儿口中的粘乎乎的东西,婴儿的哭声大了起来,一家人赶紧忙着包裹婴儿,给来客做饭,房子里顿时传出了欢笑声。接生婆笑着说:“这个娃娃可是个狠角色,这么小就咬人,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不一会儿,产妇也醒过来,全家人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