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劫道台
正月十四深夜,阴云密布,天色阴沉,夜色中从无瑕河走出四个壮实的身影,都是马耳草鞋,黑衣黑裤,一色黑布蒙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半夜便到了庙沟程天然家,几个人悄悄翻墙进入院子,轻轻打开院门进入,拨开堂屋大门时惊醒了程老太太。因程天然外出,家中只有老太太和几个小孩子,外加一个长年伙计。老太太一见几个夜行人的打扮,知道是遇了强盗,知道反抗只会激怒劫匪,最好只能是舍财免灾了,于是不慌不忙地说:“几位朋友有话好说,我们也不是爱财之人,你们别吓着孩子。”
陈定安一听暗自一惊,这老太太的话弄得他还有点慌了,心想着弄些东西快走。蒙着脸低声地说:“兄弟们手头紧,找点钱花花。”
“老子要钱不要命,快点把钱拿出来,省得老子动刀。”于青山扬了扬手中的刀恶狠狠地说。
老太太知道这几个人只是为财而来,并不是要他们的命,于是决定破财免灾。她进屋打开箱子拿出一罐纹银、大烟十两递与陈定安,又指着厢房的土布和绸缎说:“这些土布绸缎都给你们,家里也只有这些值钱的东西了,你们也都看到了,以后还请好汉手下留情。”
陈定安心里暗自高兴,这个老太太真是爽快大方,也没为难老人。小声说:“我们心里有数。”说话间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几十锭川银分揣在四人荷包,将大烟塞入自己的荷包。再看看绸缎和布匹有点犹豫了,他们其实只想要钱,这些布匹虽然好,就是太重了些,还要出手变现。不过老太太既然说了,也们带走也好,只是难得背。一转身看到一长年老伙计,便说:“让这个老汉帮我们背一段路。”
刘老汉早已听出了陈定安的声音,却不敢说出,看到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歹人,害怕此行凶多吉少,就说“草鞋烂了出不了门。”
丁大德便拿出尖刀走近他说:“马上走,我不老子一刀宰了你。”刘老汉无奈,只好穿上一双破棉鞋,找来一个竹背篓,背上土布绸缎跟他们一起走。
一行人行至钟灵山顶,天边已有鱼肚白,随着几声鸡叫,山也从朦胧变得清晰起来,天就要亮了。陈定安悄悄向崖下扔下一块石头说:“老家伙,把背笼放下,看看刚才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刘老汉也听到有东西掉下,随即放下背笼走到崖边察看,刚一到崖边,陈定安从背后顺势猛力一推,刘老汉防不甚防大喊一声:“救命呀——!”随即滚落山下。几个人慌忙便背上东西一路小跑,翻山直奔紫阳洞河而去。
天色微亮,程老太便叫起全家,通知左邻右舍,请人去山上找人,顺着昨夜的路,快到山顶,终于在路外半崖的一根枇杷树垭上,看到程老汉倒挂在树上,直喊救命。他儿子刘志强用酒杯粗的麻绳绑在身上攀岩下去,几个男人在路上拉住慢慢放绳,待下到树丫处停住,刘志强用绳捆住父亲,树枝已戳入老汉的肚子,上面的乡亲一阵猛拉,刘老汉才脱离树枝,老汉也痛得昏了过去。
费了好大的力,终于将二人拉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砍了几个树枝做了担架把刘老汉抬回程家,只见树叉已将刘老汉肚子戳破,肠肚流出,血都流干了。回到程家,刘老汉还有些知觉,有人问他是谁把他推下山下,他上气不下气地说:“里面有个人是小镇的陈定安,其余的我不认识。”
“他们到哪里去了?”有人问。
刘老汉慢慢地摇了摇头,不多时头一歪便伤重去世。
一家人哭天喊地安葬了刘老汉,陈家也给了些钱,毕竟在程家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感情的。第二天,程天然和刘老汉的儿子刘志强一同到县城,状告陈定安抢劫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