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世上聪明人从来不少。
被冯忠训斥的侍卫连眼都没眨便一脸愧意的低下了头:“总管大人训斥的是,小人这就去。”
冯忠暗暗给对方点了个赞,心道这小子有前途,有机会倒可以提携一二。
心里虽如此想,但他脸上却透着不耐和厌恶,冷哼道:“真是没点眼力,快滚!”
侍卫唯唯诺诺的离开,冯忠马上变了张脸,朝唐风谄媚的笑道:“家主,您虽然技艺高超,但既然是比试,您多多少少也露一手,让我们这些外行长长见识……”
直到这时,唐风才终于反应过来。
是啊,虽然明知道唐飞不可能修复锻天,但既然是比试,自己总也得拿出点东西来啊,否则等那小子出来耍无赖,说是双方打成了平手,要求再比一场怎么办?
怕倒不是怕,可是麻烦却免不了的,既然早晚都得动手,又何必拖到后面呢?
想到这里,唐飞接过锻锤,朝冯忠点了点头,大步走到铁毡旁,从炉中抽出一柄剑胚,开始叮叮当当的敲打了起来。
冯忠心中一喜,主子没说话,并不代表他不在意,而是因为他把自己做的事记在心里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功劳!
事实上,唐风以前是非常不喜欢冯忠这种谄媚小人的。
做为炼器师,他更喜欢的是那些做事严谨,举止有规矩的人。
但世事难预料,以前不喜,并不代表现在也不喜,特别是当对方的谄媚对象变成了自己……
享受着那种被人小心奉承,被人当成主人一样供起来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爽!
“咣咣咣……”
唐风敲打一阵,渐渐找到了手感,也暂时忘掉了对唐风的担忧。
其实换个角度讲,唐风也算是难得的技术人材,而这一类人的共同点就是容易被喜好的事物所吸引,外在的表现就是专注。
文人手不释卷,沾墨而食,是因为被书中内容所吸引,因此专注。
武者废寝忘食,经年累月的修炼一套战技功法,同样是为那浩瀚神秘的武学道理而痴迷,这也是专注。
而唐风,此时却被一块剑胚所吸引,这同样是专注。
一个做事专注的人,总是会比别人得到的更多,也更容易得到他人的尊敬。
此时,退到一旁的冯忠就很尊敬他。
“唉,以前就常听说家主的炼器术傲视墨城,有人还不信。看看,就这手锤法,谁人可敌?”
“总管说的是,连家主都无法修复锻天,凭唐飞那小子?他也配?”
“就是就是,那小子还说什么机密,分明就是怕丢人不敢当众出丑罢了。”
冯忠话一出口,身边几个狗腿子立即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捧场。
与冯忠的乐观不同,唐宇等人此时也聚在一起,却是正在替唐飞担心。
唐虎左右看看,犹豫着低声道:“爹,飞哥真的能赢吗?”
唐宇面无表情的摇头:“不知道,但唐飞少爷绝不会拿唐家的命运开玩笑。”
福伯此时已经包扎上了伤口,闻言也跟着叹气。
“唉,难啊!”
这时,三人抬头望向唐风。
“哈哈哈!”
就这么会儿工夫,唐风身上已经汗水蒸腾,冒起了丝丝白烟。
他用铁钳夹着一柄已经有了雏形的短剑,短剑锋芒初现,一看就非凡品。
“成了!”
福伯瞪大了眼睛,:“遭了!短短半个时辰,唐风就已经完成了器胚!他的炼器术又精进了!”
唐风反手将通红的器胚伸进旁边的淬火池中,冒起了丝丝白烟,自信的笑道:“此剑的水准比我平时还要高出两成,唐飞,我看你如何胜我!”
就在这时,身后炼器房的房门打开,唐飞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喂!唐风,你给的材料太少啦!”
唐风冷笑着扭头过去:“唐飞,你胡说什么!密室中明明已经给你准备了足够的材料……”
唐飞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唐风:“你会修灵器么?”
唐风一怔,额头冒汗:“这,这倒是不,不会……”
唐飞轻哼,直接甩过一块木牌:“那还说什么?快去准备!”
唐风接过,低头一看,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玄铁,铜母,陨金,温玉,陨星屑,冰魄,沉坞玛瑙,庚精,火锡木,离火沙……
密密麻麻的数百份材料,看得唐风头晕眼花。
令他不解的是,这其中很多材料都不是金铁之属,是那种见火即燃的材料,还有些像是什么“蓝骨花”“望月草”之类的灵草。
这些玩意儿是炼器用的?
他正想发问,就听唐飞喊道:“给我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材料备齐,否则这比赛输了我可不认!”
说着,唐飞轰的放下石门,又回到了密室中。
唐风气得咬牙切齿,手中木牌握得咯吱作响。
这时冯忠凑过来,狠声道:“家主,这小子分明就是拖延时间!”
唐风长吸口气,沉声道:“给他!他要什么都给他,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修好锻天!”
唐府毕竟家大业大,唐飞要的材料虽然多,但却难不住唐家。
仅仅一刻钟过去,一队仆役便抬着一筐筐材料来到了炼器坊。
“家主,唐飞要的材料到了。”冯忠小声提醒一句。
唐风正在锻剑,闻言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冯忠立即会意,仆役们摆摆手,示意送进密室。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
这时唐风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将手中短剑猛的劈出,轻喝一声:“断!”
剑光刀水,如切豆腐般将面前的锻兵台一斩为二,锋利的剑芒余劲不歇,一直蔓延出几丈远,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这才缓缓消逝。
“好剑!”
唐风右手高举短剑,仰天大笑:“哈哈!此剑乃我生平炼器术的巅峰!”
“家主威武,此等玄兵,绝非常人可以铸就,唐飞输定了!”
“家主威武……”
不理冯忠等人的奉承,唐飞手腕一转,将剑尖指向石室,喝道:“唐飞,若是你现在认输,叔叔可以饶你一命!反之,为了唐家,就别怪叔叔心狠了!”
不见唐飞回应,唐风也不着急,只是轻哼一声将短剑随手插在脚边,接过冯忠递上来的长袍裹上,开始闭目等待。
与唐风的自信不同,唐宇等人此时却无比紧张。
唐虎咽了口口水,仰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也不知道飞哥现在是什么情况,时间快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