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之行后没几天,罗瑜宁顺利搞定孙驰,成为我们寝室第二个脱单的女青年,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橙橙大为夸赞,就差把罗瑜宁的照片登在寝室门上以此膜拜了。
千佳回来之后震惊不已,简直就是一个爆炸新闻,罗瑜宁倒是一派云淡风轻,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只说了几个字“沉疴用猛药,乱世需重典”,大有打下江山造福子孙,自己深藏功与名的意思,差点没被千佳当成排球给拍出去。
开学后我们正式进入大四,虽说还有一年才毕业,然而考研大军、就业大军已然分成了两大门派,隔江相望,离别的愁绪丝丝缕缕已见征兆。
假期的打工结束了,我和橙橙答应岚姐,以后每周挑一天时间来帮忙,反正工作已经熟练了,也有点喜欢这份工作。
结果不知为何,我和严俊一都排在了周四的中午,橙橙却排在了周五的中午,本想让岚姐帮我换一下,岚姐说“橙橙和泽野排在了一起,你要拆散人家啊”
“商泽野来这里打工?”我有点接受不了,这货一个暑假到处游荡,怎么大四了还跑过来打工。
“他想毕业接手这家店,提前来熟悉一下”岚姐说。
“那你呢?”我问。
“我啊,可能要远嫁了”岚姐神秘的说。
“远嫁?嫁哪里?”我其实没听过岚姐提自己的私事,就连男朋友,也只是听说有一个这样的存在,却是没见过的。
“瑞士,我男朋友是瑞士人”
“好远啊”我想想那个遥远的我只在书本里知道的地方。
“是啊,本来打算把店出掉的,但泽野说他毕业了想接着做,就给他喽”岚姐说着,看了看店面,“其实我也不舍得出给陌生人,给泽野,我倒是放心”
她边起身边对我说“这样,以后老肖还可以过来,看泽野也行哦”说完冲我眨眨眼。
原来她也知道她和泽野长得像这件事啊!
开学之后,文迦蓝就几乎见不到了,每一个从建筑系出来的学生都是一脸菜色,据说他们楼的灯整晚整晚的亮着,文迦蓝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骚扰一下我。
“你最近脸色好差啊”我看着他脸跟黄瓜似的,还是友善的提醒他。
“画图啊,一遍遍”文迦蓝夹起餐盘里的菜,看了看,又放下。
“你要考研吗?”这大概是大四交际语中的固定一条,不过我确实一直没问过他。
“考吧,我们学建筑的,不往上念就容易半吊子”文迦蓝戳着面前的菜,仍旧没往嘴里放,“你呢?”
“我不考,我想工作”我说。
“为什么?”
“有能力赚钱也就不用依靠家里”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妈自从离婚后就辞职了,全国到处跑去净化心灵,家里也没什么收入,我哪里还敢再向家里要钱。
“那你去哪里找工作?”
“先在这里找吧,不行再去更大的城市”
文迦蓝轻轻吐了口气,说“只要我能看见你就行”
我看着他,觉得奇妙,我跟他,又磕过了一年。
大四这个地位,上着上着就感受到了,之前在学校里,如果被谁叫上个学姐,要生气好久,我长得有那么着急嘛?内心一定要咆哮着才解恨,现在,如果被叫学姐,还会摆出前辈的姿态来,自己已经把自己摆在了学校生物链的最顶端,谁拽也拽不下来。
刚上大一那会儿,我们去打水,橙橙被后面一个女生叫了句“学姐”,气的当时就拉下脸,大声喊“叫谁学姐呢,搞不清楚也不能乱叫啊,眼神不好戴眼镜”,而现在,再遇到叫她“学姐”的,她还会露出那种慈爱的目光,温柔的来句“什么事?”,我们,真的是学姐了。
大四的英文系,面前不光有考研和就业的大山,还有闻之令人丧胆的专业八级考试,据说好多前辈在准备考试阶段就已经秃了,非常令我们烦恼。罗瑜宁就是个惜发如命的,她每次掉头发都会发出惊呼或者传统项目“倒吸一口凉气”,以示此事的严重程度。我有时觉得她那一头不是青丝,而是金条,每掉一根就不会再长出来,她就永远失去了它,那份惋惜和痛心,跟失恋分手也差不多。所以,罗瑜宁每天都在与这种心碎作斗争,听说复习专八要秃,她每次背单词的时候都带着一顶帽子,我再次拜服在她卓越的脑回路下。
每天的学习确实够累的,我也终于没有机会嘲笑文迦蓝的一脸菜色了,很幸运的我也拥有了同款脸色,在ABC的世界里徜徉搞得我头昏脑涨,萧伯纳的猪和草,叶芝的薄暮整天在我脑子里绕着圈,做题做的七荤八素,反倒开始期待打工的日子,那一天,终于可以恢复我原始的语言,哪怕只是问一句“咖啡要冷的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