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霞光透过窗户洒进医院,钢化玻璃的隔离窗前北时凉静静的坐着,对面的精神病科医生转动着笔问她问题。
钟离坐在外面的等候区长椅上,双手十指紧扣回忆着过往的许许事情,关于钟小依的事情。
这精神病医生是个中年老男人,地中海发型,两边仅剩的头发还被他不停的挠着,北时凉看得觉得有些滑稽就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医生,你再挠头发就要掉光啦!”她心说掉光了就变成秃头,说不定还能反光灯泡呢!
“无缘无故痴笑,或许附带神经疾病。”医生停止转笔,在医疗本上写下了一条病例。北时凉听见后立马收回笑容,“对,对不起啦。”她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疑似双重人格分裂,前一刻安静轻柔后一刻活泼开朗。”医生又写下了一条病例。
北时凉有些急了,敢情这老男人根本没把自己当正常人看啊!不对来精神病院的不都是神经病么,我不是啊我去!
“等等等等,”北时凉敲打着钢化玻璃隔离窗,“医生医生你别瞎写了啊我真没神经病也没精神病!”
“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你看窗外那俩还说自己是中学生呢。”地中海医生用笔指向窗外,窗外一个莫约六七十岁的老头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趴着窗户往里看,老头还留着垂涎对男人说这小姑娘一定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呀,我要把她追到手!然后来了个穿着白色大衣的护士就把他们两个给扯走了。
北时凉愣了愣,医生接着问,“你有没有感觉身体里有其他的人在对话之类的,或者有时候变得不像自己?”
北时凉知道这是最典型的关于精神分裂的问题,她长吸了一口气,隔着玻璃看了看医生,直到看得医生心里发慌才转过头又看了看另一侧窗外在长椅上坐着的钟离,沉吟一会儿后,轻声说,“有……有两个。”
医生轻轻一笑,“这才对嘛,乖乖听话,别胡闹。”他用笔敲着桌子,然后写下了三重人格的病例。
“根据你的病历,曾经有过抑郁症?”医生又问。北时凉点了点头,“三年毁灭战之后就患上了抑郁症,不过接受治疗已经痊愈了。”
“可你没有去医院检查,也没再找心理医生,你只是自己认为抑郁症已经痊愈。”医生冷冷地说,“其实根本没有,甚至愈加严重。”
北时凉看着医生,眼里看起来有些和蔼又有些滑稽的医生逐渐变得恐怖起来,他的眼睛变成黑色的窟窿,嘴角开裂张到了耳边,脸上一片焦黑甚至爬着蛆虫,就好像被焚烧过的尸体,吓得北时凉猛地一挣从木椅上摔了下来。
“不……不,没有……”她睁大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医生的脸,直到门被钟离推开,钟离见北时凉摔在地上连忙把她抱起来,一边搂着浑身颤抖的北时凉一边询问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典型的臆想症。”医生淡淡地说道,“先住院查看吧,不能草率确定病状。”
“不,不,钟离,我不要在这里,医院好可怕……医生好可怕……他们都好可怕!”北时凉紧紧抓着钟离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全身依然止不住地颤抖,最后医生叫来一个护士直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北时凉才眼白一翻冷静下来,只傻傻的抱住钟离,眼神从害怕恐惧变成了冷漠如冰,眼瞳覆盖着淡淡的紫色,在北时凉害怕到极致的时候钟小依接替了她的身体。
“小依,好久不见。”钟离幼稚的笑着,就像段誉见到了梦中情人仙女姐姐一样。
北时凉不说话,只是抱住钟离,看着他却面无表情,钟离逐渐开始失态地大笑着,好像看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事一样。
“哈哈哈哈……”钟离抱着北时凉笑得十分狂妄,几乎吓到了她,北时凉惊恐如小鹿般看着钟离。不久后,护士推来滑轮床,钟离才把北时凉放下,任由护士抓着北时凉把她按在床上,然后缓缓推走。
“神经病。”北时凉冷漠的声音直刺钟离的耳朵。
“您是患者家属吧?”医生从外面进来递给钟离一张住院查看的协约,“本院能够确保她的安全,住宿条件也是市内顶级的,还请您放心。”
钟离有种想撕了协约的感觉,他拿起笔粗暴地签名,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医院。医生不知道钟离为什么突然生气,还以为北时凉是哪个豪门家族不得宠的千金。
谁会把一个抑郁症患者送进神经病院啊?除非恨她恨到了极致,得了抑郁症的人在精神病院是活不下去的。
……
凌乱的花丛中摩尔·赫兰德紧紧抱着希惜,希惜哽咽着想放声哭泣又不知为何哭不出来,只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特恩,卡门跪在特恩面前双手压着被子弹穿过的有些恐怖的创口,子弹击穿了特恩的肺叶,同时也在肺部留下了可怕的伤口,卡门·菲茜在努力使用棱异能力治愈伤口,但他没有希惜那样的极限治愈能力,也没有极限治愈试剂。何况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特恩……”卡门双手已经沾满了血,他用力压着特恩的胸前肺部,暗绿色的暗物质粒子聚合在他手上,卡门咬着牙额头前的红色十字印记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红光几乎透过了他的头发。暗绿色的暗物质粒子覆盖了特恩的肺部,逐渐修补着损坏的血管和神经,肌肉组织也在缓缓修复,过了几乎半个小时,才勉强止住血并且恢复了特恩的语言能力。
“特恩,回答我,我是谁!”卡门有些嫩稚的声音回荡在特恩的脑海里,他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卡门·菲茜的头发。
“卡门·菲茜,我是特恩·凯恩。”他低声说。
这时候基罗·卡拉什尼科夫已经带着医疗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过来吧特恩抬上担架,再风驰电掣般离开。
基罗靠着墙壁抽烟,长吐一口烟雾,“这次行动的人没有出现那个黑衣青年。”
希惜靠着摩尔·赫兰德低头喘息,刚刚奕晓空给她注射的麻醉剂已经开始失效,温暖的霞光照在她的淡蓝色长发上,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卡门脱力的躺在草坪上,轻声笑了笑,“看来我还是有用的啊……”
“赫兰德,可以讲讲特恩的故事么?”希惜望着那片花丛中的血迹,闭上眼睛抬头往赫兰德身上靠了靠,似乎想感受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