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伴随着震动空气的大吼，短暂的平静居然降临在这片战场上。
集合成群的人类整齐化一的动作不论让敌人还是他们自己都感到了了集体的力量。只不过莫瑞尔的人们感到的是恐惧，而黑石士兵们感到的是骄傲。
“弩手！”巴克的大吼再次将莫瑞尔的士兵们惊醒。他们连忙弯腰，给手中的武器上弦。
“射！”又一轮黑色的箭雨从墙头射出，百米的距离让重弩威力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索菲满意的看着自己射出的黑色箭矢划过一道近乎直线的轨迹，穿过大盾间的缝隙，射中后面一名躲躲闪闪的黑甲士兵。
“死亡总是先眷顾懦弱者。”低声说出士官长最喜欢的箴言，她眼中毫无怜悯。
一旁的新兵们也陆陆续续射出手中的箭矢，但大多被城墙下一人多高的巨盾挡住。
这些巨大的盾牌后有着人腿粗细的木制支撑，表面用三层熟牛皮覆盖，最底下还有一层铁木板作为最后的屏障。除了重量太大不易移动外，几乎是个完美的掩体。
呜呜——号角声从远处的山丘上传来，黑甲士兵们立刻弯弓搭箭。
“蹲下！”索菲大声叫到。年轻的新兵们此时虽然紧张，但还是保持了清醒，听到索菲的口令后纷纷躲在城垛背后。
嗡——黑石要塞独特的短弓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撞击在城墙垛口上，发出夏日雨滴落地般的声音。
对方的动作是如此的整齐化一，短弓极快的射速使得箭矢如同骤雨一样倾泻在城头。
“举盾！”塔楼上突然传来新的命令，索菲立刻丢下重弩，将倚在城墙边的方盾举过头顶。眼角看到一旁脸色稚嫩的新兵此时却举起重弩，她立刻大喊道：“举盾，你这个蠢——”
话音未落，一群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索菲眼睁睁的看着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从这个年轻人的头顶插入，只漏出半截箭羽。
她扭过头去，强迫自己忽略那重重的倒地声。
“你们这帮蠢驴！屁股没擦干净的小屁孩！神皇恩典下的鼻涕虫！如果再有人不听命令，我发誓一定会在对面杀掉他前把他踢下去！”索菲用自己能想到的最粗俗的语言咒骂着这帮新兵，直到新的命令到来：“弩手——自由射击！”
“藏好你的屁股，从射孔里还击！如果你们胆敢把头漏出城垛哪怕一秒，我发誓一定会让他永生难忘！”
索菲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那个易怒的士官长，她一边好像泼妇一样大声吼叫着，一边从城垛下的射孔中射出自己的弩箭。
……战场上的两方此时好像两个互掷泥巴的孩子，一边躲在自以为安全的掩体后，一边死命向着对方丢出手中的一切。
但与孩子打架不同的是，黑石要塞还是使用了些策略。在一轮又一轮的齐射中，他们时不时穿插一些抛射。这让城墙上的莫瑞尔卫兵们手忙脚乱，严重影响了射击节奏。
不过由于莫瑞尔花了大价钱新建的条石城墙，双方在对射上勉强平手，谁也无法压制谁。
“进攻要开始了。”和巴克一起站在塔楼上的贝尔突然说到。
这让一旁观战的科林有些迷惑，“这难道不算进攻？”
“你见过哪家靠射箭就能攻下城池的？”贝尔翻着白眼反问到，他指着远处仿佛蚂蚁一样的黑线，“那才是进攻的主角。”
贝尔的话音刚落，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科林在塔楼上都听到了盾牌撞击的哗啦声。
一排排黑甲士兵鱼贯而出，分成一支支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盾阵，然后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墙走来。
“攻城梯！维德是有备而来啊。”巴克低声到。见科林再次不解，他连忙向自己的主人解释，“荒原上缺少树木，对于攻城梯这种需要高大树干的器械，不提前准备是不可能一下推出这么多的。”
科林眯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果然在一些盾阵的缝隙中发现了长梯，上面两支弯曲的倒钩让人印象深刻。
巴克低声对一旁的传令兵说着什么，科林立刻看到了变化。
……
连绵不断的对射让这些年轻的新兵成长的飞快，鲜血与死亡是最好的老师。索菲满意的看着他们按命令射击、躲避、装填，慢慢打出了她熟悉的节奏。
伤亡越来越少，而被射中的敌人越来越多，毕竟城墙的高度优势使得仰射的敌人更加不易躲避。如果再坚持半天，索菲有信心彻底压制对面的弓手。
“新的命令！索菲大人！”气喘嘘嘘的传令兵穿着红色的斗篷，冒着箭雨传达来自巴克的新命令。在双方已经开始对射的阶段，巴克的命令不再通过塔楼上的喊叫发出，而是由一个个士兵传递到各段城墙上，目的是为了避免敌人了解己方动向。
点点头，索菲拍拍传令兵的肩膀，示意自己收到了指示，她转过头，对着自己队伍喊到，“小兔崽子们，新的命令，瞄准那些抬着梯子的家伙，另外准备好肉搏。”
黑甲盾阵一步步前进着，在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时将盾牌举起，将整个方阵遮的严严实实，好像一只黑甲虫。
科林立刻看到了巴克命令的结果，原本均匀分布的箭雨此时汇集成一道道黑线，好像暴雨一样落在盾阵上，不时有人被从盾牌间缝隙穿过的弩矢射中，从方阵中滚落出来，被紧接而来的箭雨射成刺猬。
得到喘息的黑石要塞弓手们此时乘机肆无忌惮地压制城头，后方运上来的箭矢让他们的箭雨络绎不绝，一时间战场居然焦灼了起来。
呜呜呜——三声低沉的号角让索菲感觉不妙，她能感觉到对面弓手们的疯狂，以她以前当猎人的经验，就算是短弓，两秒一支箭的速射也持续不了多久，黑石要塞的军队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砰的一身，两个巨大的倒钩出现在城垛上，索菲立刻明白那些“黑色甲虫”已经到了城下。
“投石！”她大叫着，自己却抄起一支斧头去砍铁木制成的倒钩。
巴克大人的培训里提到过这种攻城梯，精心计算的梯子高度与城墙持平，最上端的两个倒钩一旦卡在城垛上，将保证梯子无法被城墙上的人推开，唯一的办法是砍断倒钩。
年轻的士兵们毫不犹豫的执行了索菲的命令，即使此时城下的箭雨依旧在向他们倾泻。
人头大小的石头被从几米高的地方掷下，纵然是顶着盾牌的老兵，也会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跌下长梯，更别提那些防备侧面塔楼的弩矢而没顾上顶盾的倒霉蛋了。
但依旧有悍不畏死的士兵冲上了城头，他们穿着双层战甲，手持大盾和连枷，与城墙上的守军战成一团。
战局开始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