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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相亲勾出的往事

高大河跟着钟薇薇来到钟家,一进门就看见钟薇薇的妈妈坐在大堂方桌的右手座椅上。而左侧主做上坐着一个比钟妈妈年轻了不下十几岁的中年女性,两位长者虽然头发花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处处彰显着高雅的风度和气质,温馨的笑容难以掩盖那锐利的眼神。高大河还没来得及明白啥意思,就见钟薇薇左边叫了一个妈右边叫了一个妈。高大河好生奇怪,一脸的茫然,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钟薇薇看出了高大河一脸晕蒙的狼狈样,心中好像耍弄了高大河一样,好不高兴,赶紧催着高大河道:“快说阿姨好啊!”高大河赶紧对着右侧的钟妈妈道:“阿姨好!”然后对着左侧的长辈躬身称道:“阿姨好!”两个长辈微微欠身道:“好好,小伙子赶紧坐下吧。”高大河哪里敢落座,只是根据钟薇薇的嘱咐满屋找活干。钟薇薇看到高大河这殷勤的样子高兴的乐不可支,赶紧喊高大河道:“高大河,我看院子里的树叶满地,咱俩打扫一下院子吧?”高大河满口应道:“好来!”。

齐鲁大地大地可谓是人杰地灵,是一个盛产圣人的宝地。孔子孟子均出生在齐鲁一域,儒教学说是中国文化的精髓,齐鲁人民干什么都讲究礼数,礼仪之邦名副其实。鲁中这个地方,男女结为连理应该是这样一个程序:如果是明媒正娶的话,先是由媒人向男女两家提出意向,美其名曰“提亲”。两家人反复合计认为双方条件差不多后,两个男女青年在家人和媒人的陪伴下见面,美其名曰“相亲”。年轻人如果有意,可以进入互动交往阶段,美其名曰“相互了解”,有些顽皮的年轻人经不住男女彼此之间的异性吸引相互在此期间“试亲”的不在少数。如果相互了解了或着“试亲”成功了,那就是男家给女方送彩礼,美其名曰“定亲”。定亲以后那就可以择日完婚,美其名曰“成亲”。其过程虽然繁琐,但那也是人之常情应该的,婚姻是人生之大事,小心无大差,越小心越好。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万一不合拍,那可是遗憾终生的大事。

但是时代在进步,历史在前进,在新社会提倡新事新办的时代风尚下,地方风俗也不是拘泥不变的枷锁。像高大河和钟薇薇这种情况,两人因为共同的爱好和志向走到一块,在长期的一块学习和交往中,从相识到相爱,彼此非常了解,可以说是两相无猜,那什么提亲、相亲、定亲、试亲等等繁琐环节本可以都免去的。只是那个“成亲”是绕不过去的坎,再说你把“成亲”绕过了,那还是“亲”吗?那样的话咱这高大河和钟薇薇三年多来不是白忙活了吗?。

今天到现在为止,高大河已经很明白钟薇薇一家人的用意,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作为男人的信条是:“大丈夫仗剑走天下,得一知己足矣!”只要能把钟薇薇娶到手,那还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当仁不让的!石榴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为了钟薇薇,就是死了那也是幸福的回忆不是?俗话说得好啊:“丑媳妇脱不得见公婆,好女婿须过岳母关。”何况人家两位阿姨是善意的作为呢?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们先用水把院子洒了一遍,然后撩着边角有条不紊的扫起了院子。钟薇薇趁着这功夫悄悄告诉高大河道:“你看到左边椅子上的那个是我生身母亲,我亲妈妈在我不到三岁时就把我送给了姑妈,姑妈大我整整四十五岁,是她老人家一口水一口饭把我喂大,我感到姑妈比我亲妈还要亲,结果到现在为止,我叫我姑妈妈妈很自然,反倒是叫我亲妈妈有点别扭了,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明白相互之间的关系,可不要弄错了。”高大河心下想咋这么复杂啊,但脸上却不敢露出声色,连连应诺。

扫地是不起眼的活儿,但是只要用在正式场合可是大有学问的。据说当年那个鬼谷子在梓潼山上办世界上第一所军事学院时,考察学员的一个重要项目就是看扫地。一般人扫地就是把地面打扫干净就行了,鬼谷子是得道的活神仙,他看问题的方式自然与凡人不一样,看人那更是高人一筹。当年鬼谷子让孙斌和庞涓同时入取的那批学员们,每人一组,每天轮流给他打扫院子,等打扫完了他就开始在院子里散步,一边散步一边检查院子打扫干净了没有?到底谁扫的干净谁扫的不干净?他也不说,弟子们也不知道鬼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问,反正老师不批评自己就行,时间长了以后大家在打扫院子这件事上就慢慢懈怠了。鬼谷子就这么天天看啊看啊,常年如一日,不厌其烦的干这么不起眼的小事,数年下来以后鬼谷子发现大多数学员都把那院子打扫的过得去,只是优中选优,那个孙斌和庞涓更胜一筹。但是把孙斌和庞涓比较一下的话就发现问题了,庞涓只是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很好看。但是孙斌在把院子打扫干净的同时,把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墙角嘎啦东西底下也打扫的干干净净。鬼谷子这样就得出来一个结论:庞涓智商高,干活扎实,但是考虑问题不全面,稍有偷懒现象,人品有问题。孙斌不光智商高考虑问题全面,而且人品好,干活实在不偷懒,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历史的发展证明鬼谷子超凡脱俗的预见完全正确,那是史话。无独有偶,两千多年以后,有一个叫粟裕的大将军在孟良崮打了胜仗以后,独出心裁的命令全军在孟良崮上就像扫地一样仔细再搜查一边,这一搜不要紧,竟然在山坳中发现了七千多漏网的国军残兵,奇哉!壮哉!这冥冥之中是否粟大将军把鬼谷子那个扫地的兵法绝招发挥到了极致?凡人难以知晓,但是粟裕把中国的军事思想发挥到了极致是不争的事实,因此粟裕被林彪评价为“尽打神仙仗”,由此可知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是心灵想通的。

俗话说得好啊,“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就在钟薇薇和高大河提水扫地的过程中,两位妈妈已经把高大河估摸的差不多了。就见高大河不光人长得帅气,身手也是矫健非凡,干活麻利迅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小子能双手同时提着两桶水健步如飞,气色不变,这可是城里长大的年轻人见不到的。当年找对象讲究的是有身体有力气,在这一条上两位妈妈同时给高大河打了个满分。

说话间两位长辈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催促二人用餐。高大河按照钟薇薇的嘱咐,时刻保持身板挺直,那嘴也是甜的让人垂涎,左一个阿姨右一个阿姨,把两位长辈喜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高大河好孩子。这礼节上高大河也做的毫无差迟,两位长辈更是连连互相使着眼神额首赞许。

根据两位长辈的提问,高大河把自己的家世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两位老人。

高大河出生在离鲁中矿务局东边不远处东方红村,实际上村名原来叫陈家村,特殊的历史时期改名为东方红村,家庭出身贫农。建国前其祖父在村上开小煤井,发了一点财,没想到被村上的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看上了,多次跑到家中借钱,高大河的爷爷对于这种下贱无耻好吃懒做的混混非常看不起,多次将其呵斥赶出家门。没成想惹了大祸,就在一个月暗风急的夜晚这个二流子勾结土匪把高大河的父亲绑起来准备撕票。高大河的奶奶一看扛不住,赶紧把藏在炕洞中的一袋子银元给了土匪。这财是破了,但这灾并没有免,高大河的爷爷因为惊吓太过,咽不下那口气,不几天竟然气绝身亡。父亲为了给爷爷报仇,去报名参加解放军,但是当时解放军有明确规定:“独子不能当兵。”这明显是共产党从人道主义出发保护人民的利益,可父亲因为报仇心切,竟然软缠硬磨打动了在村头负责招兵的领导,顺利走进了解放军的队伍。解放后那个勾引土匪去高大河家抢劫的二流子被人民政府枪毙正法,也算是恶有恶报的最好见证。高大河的父亲一九五三年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商业部门工作。高大河家有兄妹六人,俩个姐姐,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早已结婚成家立业自成门户。高大河和两个妹妹都是一九七七年高考改革后考试上学,都是在校在读大学生,可谓是寒门出才子。

听了高大河的家庭情况以后,钟薇薇的两位妈妈不禁啧啧连声,在同情高大河家庭历经苦难磨砺的同时,对高大河家兄妹都能通过考试走出农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是赞不绝口。倒是钟薇薇好像悟出了什么道理,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说道:“高大河,你们家这是因祸得福了吧?”高大河不解的问道:“从何说起啊?”钟薇薇调皮的笑道:“你们家如果不是解放前招了土匪的话,如果你们家用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再买上十几亩地的话,你们家不就成了地主吗?”高大河摸着头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悟的说道:“你别说,你说的有道理。如果照你这样说的话,我们家是否还得感谢那些土匪啊?”

看着两个年轻人幽默的对话。两位妈妈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

有人可能不理解,这个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肯定的回答:有!在那个年代太重要了!你如果不是贫下中农,什么招工就业上大学当兵都没你的份。找对象首先得问家庭出身。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高大河那个村上有一家兄弟四个,老大四十岁了,老小也已经接近三十岁,可是都没找上老婆,为什么?

婚姻是人生大事,没有婚姻的人生是最不完美的人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个媳妇找不上,哪来的后?话说有那么一个下大雨的上午,因为生产队的社员们进不去地没法干活,全村劳力都窝在家里休息,闲来无事的兄弟四人不住的唉声叹气,最后老大召集大家开会研究找对象的事,研究来研究去最后的结论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使兄弟四人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谁家也不愿意给他家当媳妇。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替村上除了这一害。失去理智的兄弟四人此时把找不到对象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把他们养大的父亲身上。在老大的组织下,他们想把身为地主的父亲打死,然后到村上回报邀功。没成想,他们刚打了第一棍,其父便像杀猪一样的没命嚎叫救命,邻居听到以后马上制止了他们的犯罪行为,并立即跑去报告了村上,革委会主任马上派民兵去把他们兄弟四个押到大队部去。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小孩和大人。

当时那个历尽沧桑的革委会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尽量控制着情绪故作笑容的问那个老大:“你们为什么打你们的父亲?”老大理直气壮的说:“我们兄弟从今天起和这个老地主划清界限,我们家庭开会一致同意......”没等老大继续往下说,那个革命委员会主任已经听不下去了,抬手就狠狠的打了那个老大一个嘴巴,鲜血立即流了下来。那老大胡迷了,不解的问那个主任:“难道我们还错了?”那主任说道:“你们知道你们四个是怎么长大的吗?你们在很小的时候你们的妈妈就长病死了,是你们的爹一个人把你们拉大的,你们知道这养育之恩有多大吗?你们四个混蛋报答的了吗?”听到这里那四个弟兄禁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失声,在场的人止不住的都流下了眼泪。那个主任看到大家哭的差不多了,继续说道:“你爹有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人民批判他是为了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是为了挽救他。你们四个没有任何理由不尊重他,你们今天这是犯罪!共产党是通情达理的,绝不允许任何人不孝敬自己的父母。从今以后你们四个人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要好好尊重和孝敬你们的父亲,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把你们四个送到公安局去一块关起来!”兄弟四人诺诺连声,在场的人对那个老主任由衷的报以热烈的掌声。

花开花落人依旧,气象更迭万事新,这件刻骨铭心的故事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那个老主任也已经故去二十多年,当年那些在场的小孩也都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如果那位老主任在天有灵的话,当知道还有一个当年在场的小孩记得那件秋叶随风一般飘去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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