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岳心里一颤,脸色铁青,但随即转变成正常的模样。
干笑了两声,他说道:“姜姐,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啊。”
姜瑶柳眉微蹙,足足盯了风岳十秒钟,才脸色有些疲累地说道:“这件事那几个黄金家族曾经也来找过老吴,他们怀疑过你,还想着抓你回去拷问,老吴顶住了,还好你其他手尾做得干净,至少没有傻到坐浮空车回去留下记录,老吴就修改了你的任务记录,告诉那些人说你那个时候正在出特事处的一个任务,肖平、我、苏夜也给你作了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总而言之,把这个秦国刺客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提了。”姜瑶见风岳神色依旧疑惑,明显是还有戒心,也不再细说。
风岳不敢再卖乖,鹌鹑一样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意见,姜瑶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到浮空车前部的驾驶室,正要修改光屏上的目的地,忽然想了想,又看向风岳,问道:“你觉得那个地方比较安全?”
……
……
……
玉国前线,秦国虎牢关前。
气氛森严。
昔日雄伟的虎牢关城,现在已经残破不堪。
由一块块巨大条状的曜石组成的城墙上,能量炮轰击过后的痕迹随处可见,有一些城墙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隐约能看到后边凭空浮动的符文。
虎牢关城墙后的秦国昭毅城,已经荒无人烟,甚至连生命都看不见几个,连以前它经历过的战争中,那些在天空盘旋飞舞,无论怎么驱赶都不肯走的的食腐类鸟类都不知去了哪里。
玉国浮空舰上的能量炮已经把这片秦国的土地犁了一遍,但纵使如此,玉国联军的脚步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却还是始终未能再向前进一步。
玉国军士们士气都有些衰弱,变得有些暴躁易怒,内部打架事件频发,每天都有人手脚俱断的被抬到医务室,甚至还有不少人死亡。
士气衰弱的原因大面儿上是不能前进所产生的郁闷和挫败情绪,但是秦国人的作战手段才是真正的诱因。
派人在虎牢关前叫骂时,会有人反骂回来,甚至叫骂的人上一秒还在激情澎湃地问候秦国的那些缩头乌龟,下一秒突然就死了。
用浮空舰上装载的能量炮轰击城墙,从三个月之前的第一天算起,到今天为止,轰一天充三天的能,城墙已经足足被炮火蹂躏了整整一个月,却依然没有坍塌的迹象。
再加上每天都会有不少人毫无迹象地失踪,毫无迹象的意思就是上一秒这个人还在你面前,言谈欢切,你眨个眼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消失了。
在这种压力下,玉国军士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浮空舰上的生命探测仪和动态捕捉系统竟然tmd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影踪,甚至连动物都没有发现一只。
那跟我们作战的是什么?鬼魂?
不少玉国军士心有戚戚。
……
……
虎牢关附近,某一条浮空舰上的会议室里,玉国联军前线总统帅秦辛看着桌面上的一份纸质表格,神情有些凝重。
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肤色暗黄,身高一米九出头,体格健壮,此刻眉眼凝重,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秦辛摸了摸胸口红绳系住的玉坠模样的微缩晶子盾,现在只有这个聊胜于无的东西能带给自己些许安全感了。
戴过它的上一任玉国联军前线总统帅已于十天前猝死,这已经是白明巍开始以来,离奇死亡的第八位前线总统帅了。
玉国共有六十亿人口,所供养的两千万常备军队平均分布在十八神圣家族手里,每家一百万人上下。
执政的御冕阁下手里会有三百万军队。
这点并不呈现在玉国法令上,而是十八神圣家族的内部共识,神圣家族各自控制自己手里的军队,但是执政的御冕阁下拥有对军队的调度权。
这套运行模式让玉国三千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来自上层的叛乱,铁三角之一稳定无比。
当然如果有战事发生,对于十八神圣贵族那帮眼睛高过头顶的人来说,前线总统帅也必须是神圣家族成员,这也是为了维护在玉国保持了三千年的森严等级制度。
想到这里,秦辛心里暗暗地啐了一口,不管是多么野心勃勃的人,最害怕的都是死亡,秦国人酷烈的手段震慑住了那些想要来捞功劳的神圣家族成员,这才让自己得了这个位置。
第一个胡家的人死的时候,其他十七个家族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总统帅的位置。
第二个玉家的人死的时候,众人依旧兴奋。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一直到第八个,前七个统帅自到达战场之日算起,活得最长的是一年六个月,最短的,是贾家的倒霉蛋,刚到三天,东西还没安顿好,人就没了。
而这第八个总统帅,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给他加了些运气,在前线活了整整三年。
眼见地秦国都城白明巍算在内只剩二十七城,这位赢乾总统帅又死在了虎牢关前。
还和前七个一样,都属于正常死亡,深知神圣家族医师乖觉本性的秦辛心如明镜,医师的意思就是查不出具体死因。
这时候,十八个神圣家族里,轮到了秦家出人出任总统帅了。
唯一不巧的是,前一天秦家年龄与资历合适的军方成员,一个个都突然重病缠身,连床都下不了。
所以秦辛这个身上仅仅挂着个神圣家族名字的天梓军统帅,才仓促地被任命为前线总统帅,在前任统帅赢乾死的当天过来接管了虎牢关战事。
秦辛也怕死,但他深知,如无意外,身为神圣家族秦氏分支中的分支,最边缘的成员,他这一生,在天梓军统帅这个位置上就算到头了,没有资格向元老院迈进一步。
更别说,追赶上十年前的那位姓苏的兄长。
他不甘心,所以这次的总统帅位置,对于他来说,诚然有着极大的风险,但利益也极为可观。
继续把目光投向人员失踪名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秦辛不禁又开始头痛起来。
这是一桩大麻烦。
士兵失踪最开始发生在三个月前,陆陆续续地发生,到如今已有两万三千多人不见踪影,不知生死。
据在场的其他士兵说,他们就是眨了个眼,面前的人就没了。
起初秦辛以为是有人吃空额或者是士兵不堪十年征伐,做了逃兵。
但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失踪士兵的资料全面翔实,地方,军部都已经核实过了,确有其人。
逃兵也不太可能,下层士兵的军法严酷程度秦辛也有所耳闻,如果士兵做了逃兵,经过核实后,不管他回没回家,他和家人从此都会被从之前的平民或者黄金家族阶层变成最低等的秦人,划进贫民区。
纵使有一两个完全不在乎家人的混蛋,可也不会有两三万人这么多吧。
更别说还有一帮不怕担责任的战友给他做伪证。
秦辛用掌心揉了揉太阳穴。
士气因此已经下降到了冰点。
他这个总统帅也很为难。
没有出战和战殁记录,他连这帮失踪士兵的抚恤都不好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