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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明自从调到尖子班来,明显感觉捱不到放学,肚子就像鸽子吃食一样咕咕作响了,看来大脑功耗真的变大了。
“噹噹噹啷噹”,一白天的课程终于结束了。同学们乌央央一大片涌出了教室,走廊里人头攒动。
“走,去外面吃砂锅米线去”,人群中张兆明旁边的一个漂亮女生招呼着同伴方薇薇去外面吃,提到的砂锅米线是西一胡同很火的一家。
“咱们也出去吃吧,学校食堂人太多了,还得排队等半天”,张兆明跟尹世凯使了个眼色,尹世凯哪里知道他在示意什么。
“你去哪里吃?光辉,要不一起?省的在食堂排队了,吃饭回来还可以投个篮儿”,尹世凯跟钟光辉打过几次篮球,两人近日来看起来很熟络。
“我就不去了,我跟顾哥在食堂吃,你们去吧”,钟光辉旁边皮肤黑黑的就是“顾哥”,跟钟光辉向来是组团的饭友,也是室友,人送他俩外号“晨钟暮鼓,黑白无常”,黏得很。
“四楼新开的,人不多不用排队”,顾哥官名叫“顾全”。虽说这顾哥,头发凌乱夹杂着一些雪花般的碎屑,随身的“富光”牌塑料水杯早已被发黄的茶垢遮挡的不再透明,整体不修篇幅。但人如其名,做事往往能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成绩也是班级前十,年级前二十。
“得,咱们一起吃四楼去”,尹世凯显然是心思在钟光辉身上。可能是因为来到了新的班级,要想融入这个集体,尤其想交往那些望其项背甚至望不到背影的同学,就要多与对方接触,了解对方,熟悉对方,学习对方。
凌乱的发丝中夹杂着雪花屑,透明的大水杯已被喝成茶垢黄,这些邋遢作风不是要学习的项点,但是它侧面反映着顾哥的学习生活的纯粹和简单。在排名尚未超越顾哥之前,只能这样理解,将他的一切特点都合理化。
“一个大碗粥,俩馒头”,眼前的粥有三种,大米,小米和碴子粥。顾全娴熟地自己打了一个大碗的小米粥,从老板手里接过从窗口递出来的俩馒头,饭卡在刷卡机上哔了一声,扣了一元钱。
“不吃菜吗?”,张兆明对这么便宜的晚餐已经感到不可思议,可没想到顾全居然没打菜,心想能咽得下去吗?
“菜免费吃”,窗口里的大爷冲着张兆明呵呵一乐,只见顾全取了一个小菜碟,打了一小份芥菜丝。
几个人吃的大同小异,区别只是免费的小咸菜不同罢了。
“今天下午这一顿饭,才花一块钱,这老板赚钱吗?”,张兆明嘟囔了一句。
张兆明喝了一口小米粥,里面像是掺杂着玉米糁。小菜是拌的白菜丁,时不时会夹到一块白菜跟儿,两个馒头装在塑料袋里,软软的,一只手就可以抓住。
“便宜自有便宜的道理,你看这老板,白菜根儿也不舍得丢,都切到菜里来了!”,尹世凯显然认为这是极为不妥的。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不用排队。白菜根儿也能吃呀,又不是说不能吃。你在家没吃过白菜根儿奥?”,钟光辉不以为意。
“没有啊,谁故意去吃这个呀?”,张兆明也跟尹世凯有同样的看法。
“没吃过苦你们这是,我上初中那会儿,家里做饭用的是小煤炉。冬天晚上我坐在小板凳上守着炉子,饿得我靠在大衣柜上,听着水被加热的响声就睡着了。睡又睡得不踏实,一个趔趄头往下一栽,身体失稳就醒了,醒了饭都没熟,就感觉钟表不走了似的”,顾全大口嚼着馒头,看他吃饭的样子就很有食欲。
听他这么一说,张兆明想起来自己上小学那时候爸妈给自己起早做饭的情景,“小时候,我早上起床洗好脸的时候,我妈就把早饭做好了。一般就是炒米饭,或者炒馒头。我和我哥两个人都抢着吃,要么抢锅底的巴掌大的锅巴吃,要么抢挨着锅底的馒头渣,那是最香的。”
“我就说嘛,你们之前那是太幸福了,所以现在挑三拣四。”,顾全拧了拧眉头。
“不是呀!也吃过苦啊。那时候下午放学肚子也容易饿,家里没啥吃的。一般,我就从抽屉里找出来两毛钱来,买两张辣片来,就着饭橱里的凉馒头吃。辣片每次都得咬一点点精打细算着吃,因为需要搭配一个碗口大的馒头来吃,咬的口太大了吧,不等馒头吃完,辣片就没有了。”,尹世凯说起来,咽了一口口水。
“我也喜欢吃辣片辣条,光吃馒头就辣片还不够刺激,最爽的还得偷着吃才好吃呢!”,张兆明听见辣条,勾起了儿时回忆。
“怎么个偷着吃法?”,众人不解。
“因为家长不允许买辣片吃嘛,所以我买完后就带着馒头和辣片踩着梯子上屋顶上去吃,坐在自家和邻居家的屋顶连接处的屋檐上,边吃边欣赏着乡村的屋顶风光,甚好。当然了,没有辣片时我还喜欢用馒头就着自家的苹果来吃,好吃的紧。我开发的吃法,绝妙哈哈。”
“快吃,别光说了,我们吃完可不等你奥!”,尹世凯看到钟光辉和顾全快要见底的饭碗,催了一下沉醉其中的张兆明。
“咕咚咕咚”,张兆明一气儿把饭碗里的粥喝了净光,咬了一大口馒头,边嚼边示意大家可以回班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