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林栖的药还有一瓶没有输完,程韵从另一边的椅子上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苏言仍然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握着林栖的手,眼睛紧紧盯着林栖,好像生怕错过一点儿林栖的反应。而事实也确实时,苏言一直未曾合眼,时刻关注着林栖的状态和药瓶的进度。
苏言抬头看到药输完了,起身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麻烦换一下药。”
护士很快就过来了。在护士换药的间隙,程韵起身,“那个,林栖没什么事儿了,你别担心了。”程韵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我先回去换一下衣服,然后给你们带早饭过来。”
“嗯,谢谢。给林栖带些小米粥吧。”
“好。”
程韵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她也是实在无奈之举,自己这幅模样实在没法见人,还是要尽快回去换衣服的,况且林栖昨天晚上穿的也是睡衣,晚会儿出院也没衣服,她必须回去取一趟,只能让苏言暂时在这儿了。
当程韵到了林栖家的时候,刚输入密码,就听到了手机响,程韵的手机就拿在手里,并没有电话进来啊。程韵顺着响声循过去,就在卧室床头柜上看到屏幕正在闪亮的林栖的手机,而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黎清晨”。程韵将林栖手机拿在手里,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似的。就在程韵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但是十秒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程韵深吸口气,摁下了接听键。程韵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边先开了口。
“林栖,你在哪儿?”
黎清晨突然的问题,让程韵刚冷静下来的心又慌乱了起来,“那个,黎清晨,我是程韵。”
程韵住在家里,黎清晨是知道的,所以听到是程韵接电话的时候,黎清晨并没有多大惊讶,他现在最迫切的想法是要确定自己的感觉,“林栖呢?”
“那个黎清晨,你先别着急啊。”在接听电话的那一刻,程韵就已经打算实话实说了,“林栖昨天突发急性肠胃炎,现在在医院,不过已经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黎清晨没有等程韵继续说下去,直接询问关键信息,“哪家医院?”
“在三院。”
“稍后把病房号发给我。”
程韵还想说什么,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边,挂完电话,黎清晨拿起电话直接拨给童深,“帮我订最快的票回S市。”
“黎总,今天下午还有会议。”
“我知道,我会尽快回来,下午的会议你先顶上。我现在直接去机场,你订完票直接发信息给我。”说完黎清晨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程韵迅速换完衣服,又给林栖拿了一套衣服,在早餐店打包了三份早餐就迅速往医院赶。
病房中,点滴还在继续,林栖已经醒了过来。当睁开眼的那一刻,看到床边的苏言,林栖是有一刹那的惊愕的,“你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苏言没回答林栖的问题,反而将关注点全放在了林栖的身体上。
林栖摇摇头,“没事儿了。”虽然现在还感觉有点儿无力,但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我先叫医生过来看看,你先别动。”苏言说完直接就出去叫医生了。
医生正在给林栖做检查的时候,程韵正好回来了。看到林栖已经醒了过来,程韵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到了肚子里,“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林栖不好意思地冲程韵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儿就行,其他的无所谓。”程韵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医生检查完表示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观察半天,下午晚些时候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后,林栖眼神瞟了一眼苏言,然后又看向程韵。
程韵嘿嘿地笑了两声,“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小米粥,你先喝一点儿啊。”
苏言在这儿,林栖也不好追问下去,只好暂时放下疑惑,“好。”
林栖刚刚想要起身,苏言已经先程韵一步上前,伸手扶住林栖的肩膀,在两人身体接触到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苏言挪开眼神,“你身体还很虚弱,我扶你起来。”
“哦,谢谢。”
程韵赶紧上前,“苏言,我给你也带了早餐,你先吃点儿吧,我来照顾林栖就可以。”
苏言后退一步,看了看靠在床头的林栖,“那你先吃饭,我先出去一下。”
“好,你快去吧。”程韵抢在林栖前面回了话。
苏言刚出门,程韵拿过粥刚想要喂林栖吃,就碰上了林栖探究的眼神,程韵只好败下阵来,“好吧,昨天晚上是我给苏言打的电话,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你家那位又不在,我只能打给苏言了。”
昨天晚上过来的时候,林栖还是有些意识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而已。”“好了,粥给我吧,你也还没吃吧。昨天照顾我辛苦你了,你也快点儿吃吧。”林栖从程韵手里接过粥。
待林栖喝完粥之后,程韵将碗放在桌子上后,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早晨,我回去拿衣服的时候,黎清晨正好给你打电话,所以······”
“所以他知道我进医院了?”
程韵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将手机递给林栖。
林栖立马给黎清晨拨了过去,却显示电话已关机。黎清晨很少关机的,除非是在飞机上。
“怎么了,他没接电话吗?”
“关机了。”
“关机?知道你住院还关机什么情况啊。”程韵本以为黎清晨这个时候应该是很着急的状态啊,怎么还会关机啊。
“有可能是在飞机上。”
“飞机上?你是说他正在赶回来?”黎清晨现在的工作,林栖跟她说了,她大概也了解一点儿。
“有很大的可能。”
“那,那,那谁······”程韵伸手指向门外,“我一会儿就去跟苏言说,你放心,我的错我来解决啊。”程韵说完就迅速起身往外走。林栖都没来得及稳住她。
苏言坐在门口走廊的凳子上,身边放着程韵带过来的早餐,他并没有打开。看着走廊上稀稀疏疏的病人和医护人员,苏言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是空的。昨天在病房里的一夜,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了很多画面,有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有他们之间那些看似甜蜜的互动,也有那未说出口的拒绝。
“想什么呢?”程韵的出声才打断了苏言的思绪。
“没什么,她吃完了?”苏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嗯,小栖好多了,你学校应该也有不少事儿吧,先回去吧,昨天谢谢你了啊。”有点儿明显赶人的意思,程韵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程韵的意思,苏言又怎会不明白呢,“好,那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