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华灯初上。江城虽然被封了城,依旧热闹得很。做生意的的小贩都出来活动了,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江南甚至在想,别说是封城了,就算是京城的皇帝死了,好像于芸芸众生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那些高门权贵,从来就离百姓很远。
“现在只差那个幕后黑手下一步动作了。”顾江南对眼前的江烬漓道。
两人现在走在江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往来之人,边走边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地聊着。
“从一个人行事的结果,大概可以推知他行动的目的。”江烬漓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结果?赵良死了,但是钱庄目前没有任何损失,也没有任何东西丢失,唯一的结果就是封了城。如果死的是别人,也不会有此结果。只是因为赵良是城主的小舅子,所以他死了必然要封城搜查。如果说看结果可以推出目的的话,那么封城之后,我们都不能出去,尤其是你,江烬漓。而你手上掌握着本地官员与土匪勾结的证据,若是困住了你,证据自然就很难流出去。而且也可以把你困在江城里灭口。”顾江南分析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所以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你,而赵良的死只是一块铺路石。而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了,是不是?”
江烬漓笑了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顾江南回头看他时,便看到了他如此笑颜。心道:“表面上越是纯良无害,就越是高深莫测。”是啊,若要让旁人看此时的江烬漓,俨然一个温润如玉贵公子,又哪里猜得到他真实的身份呢?
“可是他却不知道,官匪勾结的证据早在封城门之前就被送了出去,估计上头的缉捕文书也快要下来了。”江烬漓道。
“他?所以官匪勾结的‘官’就是李达吗?”顾江南又问。
“是他。我就是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怀疑他便是那幕后之人。姜儿没有看那罪证,又如何知道这个人就是李达呢?”江烬漓对顾江南的想法很感兴趣。
“我头一次见到李达的时候,就看见他长得道貌岸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顾江南实话实说。
江烬漓:“凭样貌……”姜儿真是太可爱了!
“可你明明提早就知道一切都是他设计下的,为什么还要来破这劳什子的案子?”
“他若是想玩,我便陪他玩。再说了,活着这么无聊,如果不找点有趣的事做,该怎么办才好呢?”江烬漓的语气三分不屑,七分玩味。
“不过我猜连那李达也没有意料到,城主知道了你的行踪,并且请你破案。”顾江南道。
“姜儿真是聪明。”江烬漓笑了笑,道。
顾江南听着天下第一刑官的夸奖,总觉得有些别扭。没等自己再说什么,便听江烬漓又说道:
“也许最初的最初,那李达不过是想杀了城主的小舅子,让城主封城门,借此困住我,而后灭口。可没想到,我的行踪居然泄露到了城主那里。所以我卷入案情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于是他不得不让人监视案情的进展,发现我们怀疑到周管家头上后,又赶紧让他招认。因为他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
“对呀,江烬漓是什么样的人呢?只要是落在他手里呀,就只剩下吃苦的份儿了。要是想少吃点儿苦,还不得赶紧招认吗?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的,都被怀疑到头上了,有命活就不错了。就算是布下一个无人能解的局,只要认定了凶手,就不怕他不招供,证据什么的自然是可以逼问出来的。我说得对吗,江烬漓?”顾江南看着江烬漓的眼睛,问道。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了解我。却又像以前一样不了解我。”江烬漓摸了摸顾江南的头,柔声道。
顾江南不自然的别开头,道:“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真是不知所云。
“没关系,来日方长,足够我们彼此了解对方。”江烬漓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你保证不把我身体哪个部位泡了酒,或是把骨头做成乐器,我还是很愿意了解江烬漓这个人的。”顾江南也一脸笑意,说道。江烬漓那些特殊癖好,至今被人们津津乐道。
“我怎么舍得?”江烬漓苦笑道。失而复得的人,又怎么忍心伤害。护着还来不及呢。顾江南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和他说很久的话的人呢。
人啊,也许是活着太寂寞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审问周管家?你审问他,或许李达这个躲在幕后的人就被揪出了。”顾江南对江烬漓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
“李达既然能放心让周管家招供,那说明极有可能周管家也不知道幕后指使他的人是谁。”江烬漓道。
“那周管家这条线算是没用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派人看着他?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吓唬李达,让那厮乱了阵脚。”顾江南问着问着,就顿悟了。
“聪明!”江烬漓心情格外好,笑道。
“可是你明明是微服出行,为什么却闹得人尽皆知?江城算得上是人物的,都知道你的踪迹。”顾江南问。
“姜儿来江城也并未敲锣打鼓,为什么也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你来了呢?”江烬漓反问道,不等她回答,又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势力并不简单。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江烬漓眼里,这些都不值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