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虽然很想进入荒斗村问个究竟,可作为黑户,随时有被人抓住卖身为奴的危机,不得不让几人惊蜇起来。一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又到下午,直到太阳下山,都没见外出打猎的人回村。
几人又不甘心就此回去,木圠去林中寻找野味,只是临近村庄的地界,连根妖兽毛都没有,最后三个大男人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毕竟晚上出动比白天多一份危险,多个人多份安全。
三人一狼走后,没多久,远处传来笑语声嘈杂声,凌星的火把如黑夜的火塔,照亮人们前进的方向。一群浑身煞气弥漫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抬猎物的抬猎物,举火把的举火把,背背篓的背背篓,有说有笑的向荒斗村而去。
身边没有男人,树上的两个女人心不由紧了起来,浑身僵硬的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打探,伸长脖子向前瞭望。
“谁?出来。”没想到快回村的路上,竟查觉到窥视的目光,感觉敏锐的雪无痕立刻查觉到目光来源的方向,向二人所在地望去。身边的雪银更是直扑了上去,周围的喧闹安静了下来,大家齐齐向雪银扑去的方向扑去,全身煞气全开。
在这样的夜晚,遇上这么一群怒目金刚,一般人真承受不住,哪怕身经百战的祖媳两都还没看清人群,就见一道白光一闪而来,吓得噔噔两声,两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曾对战过二阶妖兽的两人,不用看,凭飞射而来妖兽的气场便知来者是二阶妖兽,看来今天出师不利,命就要丢在此了。
然扑射而来,正张着血盆大口的雪银,在千钧一发之际,似闻到了什么人间美味,竟丢下目标人物而快速在四周闻起来,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地上两人,特意在雪浣娘身上处处闻了一下,然后硕大的狼头拱了拱雪浣娘,像撒妖的小孩,等着雪浣娘的抚摸。
雪浣娘在雪狼停下看清身形后,悬起的心便回落了,泪水不由浮出,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依依回现心头,长久的艰信与思念,得到了确认。目光盯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痴痴呆呆,竟忘却了反应。
顾明暖在边上,看着泪水涟涟的奶奶,及与雪月相似的雪狼,不用问也知道,这雪狼肯定是雪月的老妈一一雪银,奶奶目光留恋处一定是自己久未谋面的公公雪无痕,那么站在他身边,气质如梅的女子就一定是自己的婆婆雪盛梅了。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谁能想到在大家都放弃寻找,准备歇息时,他们毫无征兆的出现,来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做为晚辈,她乖巧的站在奶奶身旁,什么话也没说。
没得到雪奶奶回应的雪银又拱了拱头,抬起迷茫的狼眸,好奇的询问,仿佛在说其他人呢。
对,它就是这么问了,它在此闻到了不止两人的气味,特别是那又香又熟的‘儿子’气味,让它激动不已。
“相信你能嗅到阿月的气味,雪月与爷爷他们一起寻吃的去了,你一定能找到他们,对吗?你能把他们找回来吗?”顾明暖相信雪银能听懂她的话,虽然她不曾见过雪银,但它与雪月一样的银光毛发,让她亲近不少。
雪银围着这漂亮的小女孩转了一圈,点了点头,流恋的看了雪浣娘一眼,向雪戈他们出发的方向奔去。太久了,它已经有十多年未见到自己的孩子,想到刚离开雪村时,小雪月那瘦瘦小小的一砣,它开心的寻找着,迫不及待的嗅着,孩子,我的孩子,我来找你了。
当气宇轩昂的雪无痕看清树上掉下的身影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平静多年的心湖澎湃了,在青木林,当初自己掉落的地方,前前后后十五年,每年的七月他都会与妻子雪盛梅去呆上一月,只为那渺小的希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都不愿放过。
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知道父母会放不下他,但就如他找不到回去的路,父母也难以找到过来的路,要知道,他与盛梅以及雪银,历经多少次生死危难重重才达到雪锋崖,一般人怎么可能登上雪锋山顶。他们也是多亏雪银不知那找来的两颗赤果,吃下改变体质,于体内生出灵气,才能敢于向上峰爬登。
机缘不是谁都有,但机缘却无处不在,所以他能得到,也相信也会有后来者得之,只是没想到父母亲真能找过来。在他几乎绝望时,母亲竟奇迹般出现在了眼前。
本来今年他也想去青木林找找看看,但自从阳儿入了慈武堂后,学费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尽全村之力才勉强让他入学,一个月一枚白灵玉,让全村都缩衣减食,作为父亲,他不能自私的把这种责任都推给别人,而独自去青木林野营。青木林是没什么大的妖兽,是武徒历练的地方,有价值的东西不多,相对危险也不大。
紧了紧身形,放下肩膀上的野物,整理了着装,收回满身的煞气,拉住还未回神的温顺可人的娘子,直挺挺的跪下:“娘一一”
回过神的雪盛梅,万千思念化成泪雨,倾泉而下,扑在雪浣娘脚下:“娘,我好想你,是你吗?不会又是梦吧?”无数次午夜梦回,原来是一场空,泪水打湿了衣襟。
“孩子!”雪浣娘抱上了那看上去娇弱的身影,终于找到了。
雪无痕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个响头,才躯膝而上,同时拥抱着两个泪人儿,心绪如潮,模糊了眼眶。
“娘,爹呢,戈儿呢?”
一句问话,把潮乱的思绪招回,雪浣娘用顾明暖递过来的手帕,忙擦了把泪:“你爹和戈儿找吃得去了,我们听说荒斗村有匹雪狠,想来找找,看看能否有你们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一天,附近又没有吃食,我们又不敢进村,便一直呆在此,天黑了,估计你们今天不会回,便准备去远点找点小猎物充饥,没想,他们刚走,你们便出现了。”
“这是一一”雪无痕看着安静站于一旁的顾明暖。
“啊!对,这是暖儿,是戈儿的媳妇。暖儿,这是你公公婆婆,快叫公公婆婆。”
“公公婆婆好。”顾明暖斜身欠了一个兰花礼。
“好,好,好。”雪无痕没想十几年不见,儿子连媳妇都有了,一时百感交集。
雪盛梅也从激动中回神,仔细打量着这个乖巧的小姑娘,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粉琢玉雕,眉清目秀,白里透红,肌肤似雪,娇小玲珑,看上去很可爱,目光清澈透亮,是个招人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