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缱绻爱恋
一晃儿,父亲和慕妍相恋已有半年多。他们仍然经常做爱,享受彼此肌肤的美妙。但他们每次做爱都没有想着采取节育措施,慕妍也没有要求父亲采取措施,如戴上避孕套之物。父亲心里想,反正她有丈夫,怀孕了也算不到我头上。
一次,他们做爱过后,父亲还是心有余悸地问慕妍:“我们这么多次的做爱,怎么没看见你怀孕过?我这个钢枪可准了,我家里那个,没戴节育环之前,一个月就让我种上两次。”
慕妍指着腹部一个长长的刀口说:“我不容易怀上孩子。我十五岁那年得了卵巢肿瘤,手术时把左侧的卵巢也割掉了。医生告诉我妈,说我长大结婚后不容易怀孕。所以,我结婚两年了都没怀上孩子。”
父亲问:“那你老公不着急要孩子?”
慕妍说:“奇怪的是,我老公不但不着急,每提起此事还常带歉疚地劝我说:“妍,我们还年轻,也许再过几年,我身体长成熟了,我们就会有孩子了。”
说完这些话,慕妍又有要求了。慕妍的****特别强,每次不玩得天昏地暗,重复来过几次高潮,她都不肯摆休。
就这样,父亲一边享受着甜蜜刺激的婚外情,一边拼命的工作,把企业搞得红红火火。他们四分厂的电缆,从生产到销售的业绩都高于其它八个分厂。企业业绩好,也就是父亲这个厂长干的好,父亲很快受到总厂领导的青睐。年末在总厂领导班子调整中,父亲被提拔总厂的经营副厂长。
一天晚上,厂主要领导及各科室的科长宴请父亲,为父亲送行。慕妍也去了,这样的场合人们自然会让慕妍去的。宴席上父亲很高兴,因为父亲高升了。其他人也高兴,为父亲的高升而高兴。他们推杯盏酒,恭贺声撞杯声绵绵不断。唯有慕妍与众不同,对父亲的提升,她没有显现高兴,她端着酒杯,却没有向父亲举,也没有向父亲祝贺,她望着酒杯里的红红的葡萄酒,眼睛里却直想往外流泪,她只是强忍着不让泪流出来。说实话,慕妍没有在乎父亲高不高升,她在乎的是她不能每天看到父亲的身影了,她为此特别的难过。她自从听说父亲提升走的事的那天起,她就没有笑过,而且这几天她的身体也特别的不舒服,她的腹腔很难受,总有要吐的感觉。现在,她望着满桌子的菜和杯里的酒,她的五脏六府又翻腾起来,象一波一波涌上来的大浪,不断地撞击她的喉咙,她直门想吐。她告戒自已不能吐,这是饭桌,她用手捂住嘴,强迫自已把已经涌出来的食物又咽下去。她自已问自已,这得的是什么病,明天到医院去看看。
“慕妍,怎么不喝酒?
你好象那里难受?
”坐在桌对面的父亲看见慕妍很难受的样子,他向慕妍投出关切的目光。
“啊!我胃有些不舒服,不能喝酒了。”
“不能喝就不喝,多吃点菜。”
慕妍再也忍不住从食道里涌出的巨浪,她捂着嘴离开桌宴,飞快地向卫生间跑去。到了卫生间,嘴里的食物和眼睛里的泪水一起涌了出来。待慕妍卫生间里出来时,宴席快散了,酒足饭饱的人们余兴还没尽,看见慕妍回来,就象她喊道:“走,慕妍,咱们到歌厅唱歌去,你给大伙唱一首,也给蒋厂长送行助助兴。”
人们一个个醉的一走三晃地来到酒店三楼的歌厅,选了一个大包房进去。
“慕妍,你先点唱一首,为蒋厂长送行。”王雷把麦克风递给慕妍说,话里充满诡意。
慕妍,给大家唱一首吧。”大家借着酒劲起哄地喊。
慕妍看了父亲一眼,她看见父亲也正在望着她。慕妍接过王雷手里的麦克风,对站在门口的小男服务生说:“你去给我点那首《晚秋》。”
大屏幕上,出现《晚秋》歌曲的凄惋动听的弦律和美丽的画面。慕妍按照大屏幕上提示的歌词,轻柔地唱起:在这个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
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蓦然回首是牵强的笑容,那多少往事飘散在风中。
相爱却注定要分手,怎么能让我相信那是一场梦。
想起你说爱我到永久,心中藏着多少爱和愁。
望着你远走让泪往心里流,相逢也只是在梦中。
想在梦中再次握住你的手,温暖你走后冷冷的清秋。
慕妍哀婉的悲歌,加上《晚秋》优美凄怆的韵律和歌词的缠绵悱恻,完全表达了慕妍即将同父亲分离的哀婉愁怆的情怀。同时也震憾着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魄。慕妍唱完,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人们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小男服务生说话了:“你们下一首点唱什么歌?”
父亲说话了:“这首歌在点一遍。慕妍,我跟你学唱一遍。”其实父亲同慕妍也有同感,父亲虽然是提升,但让他离开原厂并离开她热恋着的慕妍,他的心情也是有点伤悲的。
大屏幕上又放出《晚秋》凄婉的弦律,再一次抓紧人们的心。
父亲跟着慕妍学唱这首歌,慕妍甜美的嗓音与父亲低低的男堂音交溶在一起,更唱出这首歌的凄婉韵律。
父亲和慕妍谁也没有想到,这首歌是他们俩的绝唱。从这天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在一起唱过歌,然后就是“生生死死两茫茫”的离别。
慕妍从歌厅出来,夜晚的风向她吹来,她的五脏六府又翻江倒海起来。她跑到马路沿边上,哇哇地吐了起来,而且吐的脑袋欲裂,脸色苍白。
父亲指示司机先把慕妍送回家,其余的人各自打车回家。父亲象是对大家说,也象是对自已说:“这是怎么了?也没看她多喝酒,怎么吐有变么厉害?”
父亲忙于上任前的交接工作,忙于参加各种欢送宴请,竟没有感觉到自已有好几天没有看见慕妍了。等他处理完一切事务后,准备明天就去总厂报到,这才发现慕妍办公室的门,一直都没有开过。父亲想起那天宴席后慕妍吐的很厉害的事来。父亲想慕妍是不是病了,这几天只顾得忙了,没来得顾及她。父亲来到慕妍的办公室门前,敲了一下进去。看见慕妍无声地坐在办公椅子里,脸色惨白,眼窝深陷,泪水蒙蒙地望着他。
父亲以为她舍不得他提升调走,舍不得他离开她心里难受。就走过去,双手捧起她的脸说:“怎么了?难过了!舍不得我走!
呕吐好些了吗?”
慕妍还没等父亲说完,冷不丁地“哇”的一声又呕吐起来,把父亲吓了一跳:“怎么了?生病了?”
慕妍趴在父亲前胸,失声地哭了起来:“我怀孕了。”
父亲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好啊!你和你老公终于有孩子了。恭喜你!”
“恭喜什么呀!我老公根本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他说他不能生育。他拿出半年前医院开的诊断病历,说他死精子,他不能有孩子。我怀的孩子,一定是别人的,一定是偷情的种子。他说他认可领养一个孩子,也不能容忍妻子偷情怀上别人的野种。他要和我离婚。”
父亲一听知道问题严重了,他胆战心惊,忐忑不安起来。急忙推开怀里的慕妍说:“那怎么办?你老公即然不认,那你就去医院把孩子做掉。”
慕妍一下子不哭了,就象不认识父亲似的上下打量着他说:“你为什么这么惨忍,为什么让我做掉孩子?我不做掉孩子。不是我老公的,就是你的,都是我爱情的结晶,是你我象黑长发一样飘扬的爱情的延续。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让我们的爱情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地飘扬下去。”
父亲吓坏了,全身颤抖,毫不留情地说:“傻女人,你要什么样的爱情飘扬都行,你要灵爱、要肉爱无限地飘扬下去都行,就是不能让你我的爱生出孩子传宗接待下去。这样会毁了我的。你就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我的。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我就完蛋了,我一生的仕途就彻底完蛋了。如果你执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就只能不再理你了。明天我就走人到总厂去上任去。”
父亲象逃避瘟神似地跑出了慕妍的办公室,就象逃离了地狱。匆匆忙忙回到自已的办公室,拿起办公包,看都没看一眼傻站在办公室里迷茫地望着他的慕妍,也看都没看一眼那仍飘在慕妍脑后曾经令他着迷的黑亮长发。慌慌张张地跑下了楼……。
第二天父亲就到总厂走马上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父亲忙于整顿企业,改革体制,开发新产品,开拓市场销路。每天忙忙火火,好象把慕妍的人和事忘掉了。可父亲一闲下来,坐在宽敝明亮的办公室里,或者晚上回到家坐在书房里的台灯下,就又情不自禁地会想起慕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处理的,她和他老公的婚姻处理的怎么样了。这一切父亲都不知道,他又不敢给她打电话,也不敢向别人打听她的情况。
父亲想念慕妍,也渴求慕妍那美妙的肌肤,可又怕慕妍来找他,怕她拿孩子要挟他,要挟他离婚,要挟他承认那孩子,那他的桃色丑闻会让他一败涂地。父亲是一个农村种地娃,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是来之不易的。如果让他老婆知道了,她文化低,她野蛮,她泼妇,她一定会闹的天塌地陷,鸡犬不宁。他会名声远臭,官职会被一撸到底,他的人生就完了。父亲每天心惊胆战,忐忑不安,生怕接到慕妍的电话,看见慕妍那大肚子的身影。
父亲说,那段时间,他对慕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台历上在他离开四分厂的那日“八号”上打挑。想慕妍如果不把孩子做掉,现在应该是第几个月了。父亲每月都在“八号”上挑一下。他常思索着,慕妍将来把孩子生下来,能是男孩还是女孩?长相能象谁呢?如果象他,那就惨了。弄不好还真能就象他。因为,他们蒋家家族的遗传基因特别强。尤其是那双独特的连心眉毛,他们蒋家世代相传,无论男孩女孩一律继承。父亲记得他太爷,他爷爷,他爸爸,他和两个弟弟,到他的女儿,都有那种独特的连心眉毛,而且眉毛长得又黑又浓。父亲一想到这些,心中就不禁连打寒战,就更加不敢去找慕妍。父亲心里常有这样的顾虑:女人心都是多变的。如果你去找她,她趁机和你纠缠不清,向你要这,向你要那,拿孩子要挟你。你摆不脱,也甩不掉,麻烦重重,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找她,我只是受良心的遣责,但不至于身败名裂。父亲强忍着对慕妍的思念,压抑对慕妍肌肤的渴求。但不负责任的内心自责和愧疚,又向虫子一样,时时蚕食他的心。那种痛苦折磨得他很难受,无法形容,但又不能诉说。
当父亲的每月挑,挑到第六个月的时候,坏消息传来了。一个接着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有杀伤力,来势凶猛,令父亲无法应付。
先是母亲在单位接到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你的丈夫和慕妍上床了,慕妍的肚子都大了,你愿意接纳他们俩的私生子吗?
母亲,王桂兰。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肥胖臃肿,粗俗不堪。她和父亲同龄,是父亲在农村的小学同学。父亲参军前娶了她。她文化少,头脑简单,心中坚守一个真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父亲这个当兵的满处走。她始终认为,她是父亲的,父亲就是她的,谁也不准侵犯。父亲当兵期间,她对父亲男女关系上从没有多想。当父亲带着我们全家转业到地方后,母亲就开始担忧了。她看到城市里的女人太漂亮了,太时髦了,太能勾引男人了。父亲进城后,每天上班西装革履,外加父亲的造型俊帅。母亲越发地感到危机,越加感到自已同父亲不配。偏偏父亲的职位还越升越快,从分厂厂长一跃升为总厂经营副经理。经常出入生意场、社交场,接触靓妇靓女。把母亲吓的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对父亲总是疑神疑鬼,生怕父亲当官后,有新欢,不要她。久虑成疾,这成了母亲心中的一种病态。只要听到有哪个女人跟父亲有接触,她必跟父亲大吵大闹。家中战火消烟总是弥漫。
记得有一次,母亲陪我去剪头。母亲让我剪了一个“小球头”,从远处看象个小男孩,母亲直夸剪得好。晚上,父亲下班回家,看见我的头,不高兴地说:“剪的是什么头?不男孩不女孩的。女孩应该留长发,最好是长长的,那才美呢。”
母亲一听就发火了:“你又看哪个女人留长发了?你又对哪个留长发的女人感性趣了?”
父亲也发火了:“你这是扯哪去了,女孩就得打扮成女孩样……。”
他们越吵越厉害,母亲还不断地往地上摔盆摔碗。
我吓得直哭,捂住耳朵躲进自已的房间。
头发只是导火线,母亲的病态才是根源。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母亲接到这封信后,按她的常规,会怒发冲冠地找父亲去闹。但母亲这次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拿着这封信,跑到四分厂办公室,直接去找慕妍。母亲想看看慕妍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