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们的无故失踪惹得朝野人心惶惶,深处深宫的何太后也慌了阵脚。
在何太后看来目前自己可以倚靠的也只有枢密使蒋鸣了,她亲自书信托婢女传送给蒋鸣,邀蒋鸣前来有要事相商。
傍晚夜色将近,蒋鸣趁卫队交班之际偷偷溜进了何太后的寝宫,夜晚两人共度春宵。
蒋鸣侧卧于太后的床塌之上,色眯眯地盯着正在梳妆的何太后。
“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哈哈哈...能有娘娘这等佳人常伴左右,还要他功名利禄做什么用?”蒋鸣起身笑道。
他缓步走到何太后身后,双手抱住正在画眉的太后。
“哎,快松手,没看我正忙着了吗?”何太后轻轻拍打蒋鸣道。
“说来还要多谢娘娘,要不是您跟我说德王他们的事,我也不会这么快又得到梁王的信任。”蒋鸣贴近何太后耳边小声道。
“这也是皇儿前几日来请安时无意提到的。”何太后起身,轻抚蒋鸣的胸膛道:“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说这件事。”
“怎么了?”蒋鸣疑惑道。
“那梁王竟然对九位王子都下毒手了,难保他以后不会对我们母子二人下手,不如我去找皇儿商量一下,让他尽快写诏书禅位给梁王。我们母子如今也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了,只要能平平安安过完下半辈子就心满意足了。”何太后对蒋鸣道。
“这怎么行,我还指望着做太上皇呢?”蒋鸣玩笑道,“杀了他们其实是我的意思,你想啊,这么多王子,如果哪天梁王看着当今皇上不顺眼再和对付先帝一样,然后另立他人。这对梁王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你们母子而言就惨了。现在只有当今圣上是先帝的亲骨肉,别人是替代不了的,你看我为你们母子想的多周到!”
“那要不要劝皇儿尽快禅位啊,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何太后追问道。
蒋鸣双手轻抚何太后双肩道:“此事不急,如今圣上在位一天,那还是天下人的皇上。禅位之后谁还会记得,到时候才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呢!”
“听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以后有任何风吹草动你要及时告知我,如若有变,还要保我母子平安!”何太后讲道。
“就是拼了命,我也会护你们周全的,你就不要瞎担心了!”蒋鸣用手敲敲何太后的鼻子道。
“你看我这么为你着想,不想好好奖励我一下么?”蒋鸣轻佻道。
“没个正性儿”还没等何太后说完,蒋鸣一把抱起何太后......
梁王府中,梁王正在和纪翔李星旭商议官员调动填补之事。
“梁王若想削弱独孤大人他们的势力,可以将他们调动到其他的部门,比如独孤损原任职于门下,张文蔚任职于礼部,可以将他们平级调动,将独孤损调任礼部,张文蔚调任门下,只变动部门长官,这样左右调动,他们原本的手下就变换了,行事也就没有那么方便了。”纪翔建议道。
”这样确实不错,不过还有一个漏洞,就是独孤损裴枢他们本来就沆瀣一气,手下的人难免熟识,如此调动对他们的影响并不会太大。“李星旭反驳道。
梁王点头:”这点我赞同星旭,那星旭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依卑职之见,还是给他们文职,罢免他们的政事才好,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利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目前情景已是箭在弦上,不能再使用什么怀柔之策了!“
”但这样牵扯...“纪翔开口讲道。
”好!无须多言了,就这么办!“梁王打断纪翔道。
纪翔心中无奈,他担心恐怕九王被害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三月戊寅,梁王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独孤损,充任静海节度使。
甲申,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政事裴枢为左仆射,崔远为右仆射,并罢免他们的政事。同时任命吏部侍郎杨涉为同平章事,清海节度使刘隐为同平章事,张廷范为太常卿。
退朝后,柳璨见裴枢一脸不悦,奚落道:”看来裴大人对梁王的安排很是不满哪?“
裴枢说道:“张廷范成为朝廷勋臣,是得益于他拥有方镇,他凭什么能成为太常卿!恐怕这不是梁王的意思。”
柳璨气愤反驳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背后捣鬼么?“
裴枢轻蔑道:”我可没这么说,是柳大人您不打自招了吧!“。
”你...“柳璨上前就要和裴枢厮打。
这一幕恰巧被梁王撞见,梁王走过去,拉住柳璨,不慌不忙对裴枢说道:“我原以为裴大人性情敦厚,不入浮薄的党派,听此议论,也不过如此。“
裴枢听后退下,快步离去。
在经历了王子们失踪、职位调动之后,独孤损等人大为震惊,乱了阵脚,他们断定王子们凶多吉少,也认定此事是梁王所为,只是无奈没有证据。
如今宗亲遭此毒手,官场形势混乱,独孤损等人打算与梁王作最后的决战,他们开始四下联络反对梁王的势力。
三月乙丑,彗星长竟天。
有人散布谣言说这是上天警示,君臣都将会有大灾,应该以诛杀以响应上天。
深夜阑珊,独孤损府外后门停靠了几辆马车,老奴将车上的人迎到府上。
裴枢、崔远和张文蔚等人来到书房与独孤损秘密商议。
熹微的灯烛下,只见裴枢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对其他人小声说道:“这是我和崔大人等人联络到的反梁势力。”
独孤损打开白绢,上面是八十多位朝廷文武联名的血书,独孤损悲泣道:“辛苦各位,可怜我大唐这么多忠臣义士了!”
孤独损用刀片划破手指,一笔一画在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其他人也纷纷以血署名。
裴枢道:“目前署名人员都在积极准备了,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份名单呈给皇上,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张文蔚思索片刻道:“过几日便是陛下的生辰,我们可借此机会呈上名单。“
“嗯嗯,这件事我去办!”独孤损道。
两日后,独孤损前去面圣。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令景宗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堪。
“臣独孤损叩见陛下!”独孤损向景宗行礼道。
“独孤爱卿免礼。”景宗走下来扶起独孤损。
“陛下这几日就要过生辰了,老臣平日里为官清廉,也没有什么厚礼可以献上的,这是老臣夫人亲手为您包的寿包,还望皇上笑纳。”独孤损向景宗使了眼色,然后令仆人将食盒递上。
常贵觉得不对,慌忙上前,拦住景宗,顺手夺过食盒。
“大胆!我先给皇上的寿礼,你这厮也敢动!”孤独损厉声质问常贵道。
常贵虽然被独孤损吓得一哆嗦,可也没软下来,他喏喏道:“陛下万金之躯,饮食上若有闪失,大人和奴才都是担待不起的!”
说着便打开食盒,抓起一个寿包塞进嘴里,边咀嚼吞咽边道:“奴才验过了,确是寿包!”然后将食盒递还给景宗。
景宗撇了一眼常贵,一边摇头一边接过食盒。
“没有其他的事情,老臣就先行告退了,还请皇上一定要细细品尝!”孤独损暗示道。
寝宫内,景宗屏退左右,打开食盒,他吃光了所有的寿包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究竟在哪里呢?”景宗疑惑。他又将食盒里外检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的目光落在了食盒里的那双筷子上,那双筷子比普通的筷子要粗长,“不会是?”景宗慌忙拿起筷子,仔细研究。
“咔”地一声,景宗拧断了一支筷子,里面藏有一块白绢,正是那八十多人联名的血书。
景宗见到此物,心中感动。他又拧断了另外一支筷子,里面有一封密信。
密信中说道,希望皇上重新振作,朝臣们都会鼎力支持的。希望皇上春巡之际,可借视察大运河为由途径滑县,那里他们已经做了周密部署,安排妥当,只等梁王一行人入瓮。
景宗阅罢,烧毁了密信,将百官联名的血书藏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