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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千金也疯狂(木心兰)

楔子

国初定,江山易主不易姓。

三年前皇帝逼宫成了千古绝唱,老百姓茶余饭后皆笑眯眯谈论,吾主好呀,吾主妙呀!

然皇帝适已而立,却仍孑然一身,于是乎,招纳天下美女进宫选秀便成了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一道诏书批下,全国各省的美女皆削尖了脑袋往京畿眺望,各地富商更卯足了劲往上头塞鸡塞蛋塞票子塞地不亦乐乎。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这紧要关头,北方忽然跳出一名玉面神偷,一夜之间残卷沈家十八铺!接下来更是肆无忌惮将沈家的其他铺子逐一搜刮过来。官府层层围追哪怕是丢饵埋伏都耐他不何,这这这这这……可真是给天王老子出了道难题!碰巧这时,宫里被幽禁的废皇无端发疯癫狂,乱乱乱乱乱!

急急急急急!

无奈,选秀压后,众佳丽齐咬牙:“藐死那该死的玉面神偷!”

国有明君,社稷昌隆,国有贤民,与君分忧。

又是一夜,北方陆家千散英雄帖,共剿神偷。呀呀呀呀呀……该死的偷儿,还不速速降来!

一个月后,南方七燕山庄,一旨密函。

水成方负手握住密函,贼笑着捋他的山羊胡:“臭小子,我跟你打个赌!”

“什么赌?”

“你打是不打?”

“怕你不成?说!”

“呵呵……话说我身处京城权握数十万兵将的徒儿曾遭奸人谋害失却双腿,你有没有种将那奸人押到我面前来?”

“切……那有何难?告诉我是谁,我不出一个月就押到你面前!”

“不要口出狂言,我给你六个月时间,你将他寻来,此间我只能帮你一次,还有这一粒药丸。如若你未能将他带到我面前,那么,你这声‘师傅’,总该叫了吧?”

“哼!我不用你帮,这声师傅到底要叫不叫,还是等到我将那奸人押来再做定论吧!哈哈……”

“一言为定!”

“六个月时间太长,正好我可以到处玩玩……哈哈,何乐不为?”

再是一个月后,北方陆家,风雪萧萧里的婆娑梅下,两名华贵女子。

“你的任务就是沿途查探玉面神偷的消息!”

“是!”

“切不要去惹是非。”

“是!”

“兀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是!”

“记住你是陆家的人。”

“是!”

“还有……”憋气,“换身装扮再去。”

同样憋气:“……是!”

人物表

陆金宝(陆家老二)陆千金(陆家老大)

卓敬之(迦山狂人二燕)(擅画)

神刀门——李光

天机阁——谭一信

记风山庄——苁云浴火盟——沉鱼

玉面神偷——沈唐幻郎——花玉琼

第一章 两度相逢兜成圆

“嘿——对面的都看过来!老子神刀门李光,天机阁谭阁主有礼了!”

一声咆哮将初春的鸟儿从树枝上惊起,扑啦啦自一大堆人的头顶掠过。

“李门主有礼了!”白衣翩翩的谭一信摇扇回礼。

一大清早,原本应是寺院僧侣做早课的时间成了这两路人寻衅的开始。香积寺小小的院内阵阵躁动,本院和尚一概休假看热闹。

“金宝兄,你说他们谁能抢得陆家的状元徼?”与神刀门跟天机阁的人相比,站在一角的这两个人,倒是无比悠闲。说话者发髻内插了一支庆湖管笔,左手一块端溪砚,右手一支狼毫,面前的桌子上铺了半丈长的宣纸。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黑衣男子,正寒着一张脸抱剑漠看两方的剑拔弩张。

春阳金光大放,从东方跃出云层,染了地面上一堆人层层金霜。

执笔男子笑呵呵歪过头望着黑衣男子,阳光落了他们一身的金:“金宝兄,你很像神仙呢!”

黑衣男子微微翘了翘唇:“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执笔男子立即捂住嘴巴回过头去小声嘀咕道:“是说你跟神仙一样——冷!”

“谭阁主,论资历我李光可比你早好几年出来混,你还是知趣的好,休要跟我抢状元徼。”李光食指捋了捋了两撇八字胡笑道。身后的各个武夫开始提刀敛气,准备听到对方一句拒绝就扑出去。

谭一信‘啪’一声收了扇子:“李门主这可不对了,论资历,你小小的神刀门怎堪与我天机阁相提并论?”其身后弟子一副淡定的表情,衣袂飘飘,要不然怎说是天机阁的人呢?修养就是比一般的江湖莽夫要来的好。

“姓谭的,你摆明看不起我李光是不是?”李光怒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喝。

“诶李门主,此话从何说起?陆家广发英雄贴,诚邀武林豪杰共商捉盗大计,得状元徼者得令捉盗群侠,这英雄帖上可是指明了是‘武林豪杰’才有资格竞夺状元徼,眼下李门主你破格入围当是很风光了才是,晚辈怎会有看不起李门主之嫌呢?”

“好一张利嘴!”执笔男子摸摸下巴小声对黑衣男子道。

黑衣男子瞟了他一眼:“我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更好!”

执笔男子愤恨地白了一眼黑衣男子,接着对两边人马嚷道:“喂,你们打不打?不打我可要收摊了啊!”

“臭小子,你说什么?”李光一记无敌白眼抛到执笔男子跟前。

“我这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们还不打?大家可都没吃早饭呢!”

“打!”李光纵身跳到执笔男子跟前,一把将他从书桌后面拎出来,“就先拿你小子开刀!”

李光提刀正欲对着执笔男子砍下去,突然一道白光闪过,‘砰’一声,大刀断成两段。

“姓谭的,你当真是自找的!兄弟们,上!”令声一下,后头罗罗便呐喊着向天机阁那边冲过去。

谭一信面色白了白,刚才暗器不是他放的呀!他凌波退步,双臂一挥,天机阁的人便也都冲了上去。一时间,两方人打成一片。

被扔在一边的执笔男子拍了拍刚才狼狈时沾到身上的灰尘:“金宝兄,多谢!”

黑衣男子漠然道:“我看,把你的舌头跟眼珠子一块摘下来比较省心。”

“若金宝兄肯养我一辈子,我倒是不介意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你!”执笔男子重新回到桌案前,提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只见他先是看了看场面上的混战,接着小笔勾勒,大笔挥毫,细点群睛,粗墨染形,不知何时便促就一副混架图。

黑衣男子睨了睨,颇有些惊讶,但看那执笔男子伏案作画,少了一分调侃之气,却多了三分正经凛然。作罢,他从衫内掏出一方玉印,在上面哈了几口气,‘咚’一声敲在宣纸上。黑衣男子微微伸长了脖子,红泥印影‘卓敬之’。字是浑圆饱满,玉印质地上乘,红泥透过皎洁的玉石在阳光下显出别样的嫣红。

卓敬之收好印,抬头冲金宝笑道:“献丑了!”

金宝别过脸不予理会。

“金宝兄,你说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是你叫他们打的吗?”

“那是实话,他们不打,我拿什么给苁云公子?”卓敬之笑道,“走,咱们先吃饭!吃饱了再来看他们打。”

正拉着金宝往一边走,冷不防,李光与谭一信纠缠着跳到两人面前。

“臭小子想跑?”李光余暇中一把拉住卓敬之,手臂一震,将人摔往不远处的谭一信。

面前飞来个人肉暗器,谭一信‘噗’地打开扇面,‘啾啾’飞出几根银针直扑身不由己的卓敬之。

“卑鄙!”金宝暗骂,飞身一手用剑鞘挡住银针,一手抱住卓敬之,‘嘣嘣’几声,银针齐齐断成两截。两人飘然落定。

“谭阁主过分了吧?卓敬之尚不属于江湖人,你这手未免出地有点重了!”金宝瞪了谭一信一眼,“莫非诸葛阁主一隐退,你天机阁就改头换面了不成?”

谭一信扬起薄唇,摇扇道:“刀剑无眼,若是伤了这位兄台,谭某实在抱歉!”

“喂,我可不管你是天机阁的老几,现在我跟金宝要去吃饭,你们识相点别挡着道。要不然,金宝的剑可也不长眼。”

狐假虎威!金宝心里暗暗笑道。这个不懂事的卓敬之,若是谭一信跟李光连起手来先将他们两个除去,他可是没有几成把握能赢的。

谭一信瞅了瞅金宝,拱手道:“慢走!”便飞到李光跟前又拼杀起来。

“这个谭一信不像是个好东西,状元徼落到他手里,还不翻天!”卓敬之与金宝退出战圈。

“会不会落到他手里还要看眉山决战,现在他们只是小打小闹,拼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金宝淡道,“倒是你的那副画,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画?”卓敬之哈哈一笑,“已经被取走了!”

“什么?”金宝回头一看,书桌上的宣纸不翼而飞,平静的脸上此刻起了莫大的波澜,“天下竟有人有如此轻功?”

“记风山庄的人向来来无踪去无影,没有一身好轻功哪对得起这‘踏波影无痕’的称号?”卓敬之嬉笑,“不过比起七燕山庄来,那还是小菜一碟,哄小孩子的。”

好猖狂的口气,尽将各路江湖高手贬竭。金宝嚅嘴:“听你说七燕山庄,我却不见得它到底有什么好!”

卓敬之停下脚步,稍作正经地看了看金宝,接着又笑道:“金宝兄常年呆在北方,咱们南方的事当然不曾领略了。七燕山庄的好,早晚会教你知道,现在……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故作姿态!”

卓敬之不置可否,大笑着朝前奔去:“饿死啦饿死啦!”

时值开春时节,团团杜鹃簇拥翠枝间,清风一吹,花香无声荡漾。金阳慷慨赠辉,奔跑中的卓敬之宛如顽仙徜徉氤氲光海。金宝抱剑睨眼,思绪如甩出去的鱼钩,扎根初识卓敬之的时候。

三个月前。

北方陆家急发英雄帖,广邀各江湖有志之士五月夏至齐聚眉山。这帖一发,江湖便立时如一池饿了许久的鱼塘,乍然翻腾。

一来,陆家赏金万两,重饵捉拿玉面神偷。说起这玉面神偷,绝无案底可查,所谓玉面,即见过他的人取的绰号,据闻此人作案以玉面遮貌因而得名。既为神偷,神字已喻手段技艺神乎其技,短短一夜便将北方沈家十八铺偷了个遍。江湖上戏称此事‘忽如一夜冬风来,千家万家财露白’。二来,猪怕壮是因为离死期不远,而人出名乃是因人而议,但凡出名,权财皆接踵而至,而此次盛会不仅会选出一名江湖领头,更有千两黄金以做先付,既有权又有钱的差事,莫怪各路人都蜂拥之至。

时年初,北方的雪依旧浩浩荡荡下着。金宝围着厚厚的毛绒走在人寂的街面,锦靴‘嚓嚓’作响,鞋周惹了一圈碎雪。

新年刚过,街上人影寂寂,走了一个时辰也没碰上几个人。神偷一事闹得商家人心惶惶,索性趁着过年,都闭门谢客了。唯独龙门楼与暗香阁大门敞开。

龙门楼乃是沈家名下的食楼,这多事之秋还开门做生意不得不叫人惊讶。当家主沈唐是出了名的败家,散银无度。眼下这么敏感的时段却依旧不忘记挣钱便尤其引人侧目。金宝不由地站在龙门楼前多看了几眼。

“兄台,一道上来坐坐吧?”楼上有个男子倚栏唤道。

金宝抬头,雪花漫漫扑来,飞花湿面,他一激灵,抬步继续往前走。

“兄台,”脚步声嘎然而止,一只手拉住金宝的衣衫,“给小弟一个薄面。”

金宝顿了顿仰头,一把油纸伞为他挡去飞雪。他转身打量面前的男子,眉似劲松粗卧,眼如明湖幽透,鼻梁刚直,薄唇勾笑,髻上一支管笔横插,身着藏色素衫,外披一张黑色毛皮大麾,整个人好象蒸腾着一股暖气。

他咧嘴大笑,冒出团团白雾。

金宝低头,视线落在对方抓着自己的手上,这只手略显地白了些,五骨清晰隆起,青色红色的血管历历可见。

“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邀请我?”金宝抬头,视线又落在他头上的管笔。

“小弟卓敬之,初来贵宝地,你瞧这街上也没什么人,我看兄台怪寂寞的,便想邀你一同坐坐。”卓敬之抱拳笑道。

“我不寂寞!”金宝冷道,转身继续往前走。

“兄台,这么大雪,你还是随我坐坐,喝口酒暖暖身吧?”卓敬之在后头嚷道。

金宝的脚步蓦地停住,雪花纷扬落在他的毛绒领子上,微微渗进皮肤,竟突然觉得彻骨。他转过身:“在下金宝。”

卓敬之先是一愣,继而眉开眼笑地跑上去:“金宝兄请!”

金宝应邀进了龙门楼,在雅座内坐定。

红木桌上已摆就几盘佳肴,红闷狗肉香味浓厚,八宝鸭色泽鲜亮,更少不了龙门楼的重头戏蒸龙鲤,桌边漆桶内烫着清酒,微微袅娜水烟。金宝将头扭到一边,雅座靠着栏杆,街面上的一切了然于目,他将头伸了伸想找寻雪地里自己的脚印,却不想早已被新雪覆盖。

卓敬之取酒为金宝满了一杯:“金宝兄,先喝口暖暖身子。”

金宝回过头来,犹豫着接过酒杯,淡淡的酒气一点点钻进鼻孔,他仰头一灌,一杯酒落肚,两颊顿时烧了起来。

“爽快!”卓敬之仰头亦饮下一杯。

“卓兄倒真懂得吃食,这玉液闷狗肉、八宝喜鸭、清蒸龙鲤可是龙门楼的招牌菜。”金宝放下杯子兀自又倒了一杯。

卓敬之明眸忽笑:“我千里迢迢到北方,就冲着这些菜来的!今天可真是让人大饱口福……龙门楼三绝果然名不虚传。”

“哦?”金宝饮下第二杯,眼光里起了迷离,“你可知道龙门楼为什么叫龙门楼?”

卓敬之一口塞进一块狗肉含糊地道:“不知,还望金宝兄赐教。”

“呵呵……”金宝灌下第三杯,“龙门楼这三个字,是如今坐在金銮殿内的皇帝亲笔赐予。是皇帝啊……是他赐的!”

卓敬之似乎并不意外,饮下一口酒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

“他?”金宝苦笑,“可不是普通人。”

卓敬之挥挥手:“是呀,不是普通人!咱们不提这个人……来,金宝兄,这狗肉鲜地很。”他起手替金宝夹了一块狗肉。

金宝看看狗肉,依旧灌下一杯酒。

“金宝兄大雪里赶路,是急着去哪里?”

“眉山!”

“眉山?金宝兄是冲状元徼去的还是那千两黄金?”

“你问地可真细,”金宝起身转向街面,“是去找人的。”

卓敬之大笑:“不日眉山大会,恐怕就只有我们两个不是冲状元徼跟那千两黄金去的,哈哈……天涯何处觅知音啊?知音竟在眼前处。”

“你?也去眉山?”金宝回头半眯起眸子。

“这等大事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

金宝拧眉:“打算跟我一道?”

“嘿嘿……”卓敬之嬉笑着放下筷子,“金宝兄介意?”

“不,”金宝冷道,“非常之介意。”

“客官,您看,您是不是先把帐结一结?”有人探进一个头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龙门楼有个铁规矩,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先付银两再上菜。

金宝睨了一眼来人,便匆匆转过头去。

来人笑呵呵地进门,穿得倒挺体面长得也一派斯文,看起来不像是龙门楼的跑堂。

卓敬之双手一摊,笑道:“老板亲自披挂上阵,我也变不出钱啊?”

沈唐看了看转过身去的金宝突然笑道:“罢了罢了,四海皆兄弟,这顿算我请的。”

“不必!”金宝殊地置出一锭元宝‘啪啦啦’滚到桌上,“无功不受禄。”

卓敬之笑看元宝:“谢过金宝兄!”

沈唐拿起元宝掂了掂:“金宝,你姐姐肯出千两黄金为我抓贼,我已是过意不去,如今你连这点顺水人情都不让我做,我沈唐的心里岂能好过啊。”

“钱已付,你可以走了!”金宝霍然转身瞪住沈唐,似是对沈唐所言极为恼怒。

沈唐禁口,扬了扬手中元宝悠然度出门去。

“金宝兄认识沈老板?”卓敬之笑问,“早知如此,就多点些美味了!”不甚惋惜。

金宝一眼扫过卓敬之:“钱已付,你爱吃多少就多少。金宝不奉陪了!”说着,人已从木栏跳下。

“金宝兄——”卓敬之追了几步,眼见金宝在飞雪里化成一点。

初遇卓敬之便让他摆了一道,也只有他会因那一句‘兄台,这么大雪,你还是随我坐坐,喝口酒暖暖身吧?’而甘愿上当。世上总没有白吃的美食,吃了,总要付出代价,所幸他的代价并不沉痛,区区五十两买个教训,值当!

金宝突然钩唇笑了笑,冰霜的脸犹如初雪始融,一点一点渗出柔情。

“金宝兄,难得看你会笑哦?”卓敬之不知何时又蹦到了他面前,左手馒头右手筷子,嘴巴还在不停嚼着寺院的咸菜。

金宝立刻板下脸:“卓兄有你这么吃饭的吗?”说着挪动脚步往斋房走去。

卓敬之无谓地耸肩,金宝会笑成那样,八成是被鬼附身了!

跟罢金宝进了斋房,卓敬之小窥他一眼,嘴上‘吧唧吧唧’着咕哝道:“这寺院伙食忒差,早上馒头咸菜,中午咸菜馒头,晚上又是馒头咸菜……金宝兄啊,我很是想念那玉液狗肉……”

金宝掰下一块馒头小口咀嚼,待仔细咽下了才回道:“下山吧!”

“诶,听金宝兄的!”卓敬之立即放下馒头筷子拍拍手掌道。

收拾了包袱告别住持之后,李光跟谭一信两方人马依旧打得不可开交。卓敬之乐颠颠地顺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远远地看着混战笑道:“状元徼有什么好,打成这样就为了陆家造的破牌子,陆家造孽哦……”

金宝黑瞳忽而闪烁,不语地自卓敬之面前走过。

“金宝兄等等我啊!”卓敬之小跑地赶上急走的金宝,一手搭住金宝削瘦的肩膀,“你要找的人没来?”

“不关你的事,最好少问!”金宝漠然。

卓敬之识趣地将手拿开,撇着头认真地盯住金宝的背影,回忆如天女散花,他还真没料到会跟金宝再次相遇。

自那次无奈囊中羞涩,非常手段敲了金宝一笔之后,卓敬之一路沿着去蜀中的路打听金宝的下落,一个多月过去却依旧没有头绪。本想直接到眉山去等他,可是造化弄人意,几天之后却又碰上了金宝。

南方始春,气候回暖,北方的桀骜孤冷被抛在了千里之远。南方的春,一直都是早醒的。

卓敬之坐在茶楼里小口品茗,乌黑的眼不时瞟向街面。

午后阳光略斜,照进茶楼的玄关,割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地域。

茶楼里坐了没几个人,小二闲闲靠在门边打哈欠,春困恼人。卓敬之含笑将四周扫了一圈,一个身影落入眼里。此人端坐在木凳上,才入春却已着薄衫,他的右手边放了一把白面折扇,左手的食指上套了一枚猫眼指环,他眉高眼狭长,鼻翼成钩,唇薄却又看似丰满,颧骨略隆,耳垂双双饱满剔透,面向生倒特别的好。只见他幽雅端起刚上的新茶啜了一口,继而皱眉,放下茶盏再没去碰。

卓敬之莞尔,原来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乡间小茶当然比不上家里的琼浆味醇,既然要挑,就别来这小茶馆。才想回头,只听‘噗——’一声,坐在那贵公子身后的男子正不偏不倚将一口茶喷到贵公子身上。卓敬之心里大笑,有好戏看了!

“这是什么茶?”男子举起茶盏吼道,一甩手将茶盏挥向贵公子那边,‘乓啷’一声,茶盏摔落地,茶水全数泼到了贵公子衣衫上,深水色一片正往下滴答着。

这声瓷器破鸣,惹来店内店外的人都过来看热闹,茶楼不消片刻便闹腾起来。卓敬之挑了个高处坐定观望。

贵公子‘啪’地打开折扇轻摇:“舔干净!”

男子愣了一愣:“敢叫我舔?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说出来吓死你!”

“在下自小就不知道胆子长在哪里,如果兄台行行好让在下知道,在下不胜感激。”贵公子起身慢悠悠对住男子道。

男子得意一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大刀:“神刀门李光!”

这名号一报出来,在场的人有好几个都抽了口气。神刀门李光?卓敬之换了个姿势看热闹,这个名号他听说过,以匪盗起家,自创了一套刀法便以神刀门自吁,其后搜罗大批在案之徒尽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原来是李门主,幸会!”贵公子摇扇轻描淡写,“莫非也是去眉山的?”

李光一见他竟无半点怯懦猴脸立即涨成猪肝:“你是哪根葱?”

“不才天机阁谭一信!”贵公子娓娓道出自家名号,神情傲睨自若。

众人唏嘘。卓敬之兴趣大浓,天机阁阁主?他竟也会去抢状元徼?

“哼!天机阁竟也要抢状元徼?”李光嗤鼻,“我没听错吧?”

谭一信眉眼半开瞅了瞅李光:“神刀门也加入到捉盗计划里,那才教人惊诧。莫不是大水要冲了龙王庙?”

这张嘴,卓敬之心里啐声,贱!

李光气地怒发冲冠,提刀一脚踢翻谭一信的木凳:“大胆小儿,竟敢不把神刀门放在眼里?!”

‘啪’,谭一信收扇:“该把谁放在谁眼里,眉山自有一决。”

“老子等不了那么久,姓谭的小儿,老子让你连眉山也上不了!”说着李光便向谭一信扑了过去。

谭一信扬扇‘啪’抵住大刀:“李门主有话好好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要闹笑话的好!”

李光鼠目扫视一圈周遭,愤恨地收起刀:“有种,三日后五里坡香积寺一决胜负,输的人不准上眉山!”

“承下!”谭一信扬眉。

四周炸开了锅,不得了不得了,神刀门居然敢跟天机阁挑上了!好事之徒已开始跑到街上奔走相告。卓敬之食指绕发,小小一桩意外,在江湖人手里都能掀起这么大风波,他‘啧啧’几声,黑眸别到一边,眼光落到站在门边的男子身上:黑衣、冰脸、短剑,金宝?!

“金宝兄!”卓敬之飞奔着从楼上下来。

金宝抬眼,当即把脸沉地更黑。

“金宝兄别来无恙啊?”卓敬之笑着寒暄道。

“你说呢?”金宝冷冷回问。

卓敬之尴尬地从怀间扯下钱袋掂了掂:“上次让金宝兄破费,这次就由我来请金宝兄。”

“你这里边该不会是石头哄人的吧?”金宝睨了一眼钱袋,嘴角流泻一丝嘲讽,“同样的亏,我金宝不会吃第二遍!”

卓敬之听罢立即收笑正经道:“金宝兄这么信不过敬之?我可是找了你一个多月啊!”

“你找我?”金宝对住卓敬之的眼,“做什么?”

“施恩不言谢,受恩必要报,这做人的准则我还是有的!”

金宝的脸稍微缓和了些:“若你真要报,我倒可以给你机会!”

“哦?”

“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个?”

“第一,从今以后听我的话,第二,随我上香积寺。”

“第三呢?”卓敬之笑问。

金宝抬眸,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涂了一层透明的金:“第三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我答应!”卓敬之大笑着将手搭上金宝的肩膀,“为什么去香积寺?”

“找人!”金宝撇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找谁?”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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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越来越多高学历、高职位、高薪酬的女性不会生孩子了。怀不上、保不住、生不下……一场生育危机似乎已经到来!作者通过十余位女性的好孕故事,系统地解读了“怀孕”这一复杂而又神秘的系统工程。针对排卵监测、同房体位等坊间流传的生育传言,作者从科学的角度给予了解答。在现实生活中,许多身患妇科疾病的女性正经历着过度治疗,身心俱疲,作者通过五位患者的求医经过讲述了常见妇科疾病的发病原理及治疗原则,旨在帮助人们避开医疗陷阱,迅速有效地治愈疾病。此外,作者还专门用一章的篇幅讲述了导致严重生殖障碍的几种疾病,通过几位女性历尽波折终于怀孕生子的经历告诉人们,只要医患互相信任齐心合力对症治疗,好孕终将降临。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