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钱珍珍这么说,刘兰从暴怒的状态中登时变得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看了几眼,摇头小声道:“老郝最听我的话,他才不会这么对我。”
钱珍珍抿了抿嘴,心下叹气。假若她是郝鑫,看到自己亲妈这样,大概会心疼地点头附和,说‘是是是,爸他肯定不会这么对你。’
可她不是郝鑫。在本来就怀疑刘兰装傻的情况下,她的心冷硬似铁。
她道:“不是,爸说过他走之后,我就是家里的男人。妈和妹妹如果做了什么错事,还不听悔改,我有权做出处理。”
刘兰嘴巴瘪了瘪,浑浊的眼里马上有泪水蓄积,脑袋靠在枕头上扭来扭去,愤怒到亢奋。
“你别说了,我不信。老郝和我儿子都是向着我的,怎么可能让儿子欺负他老子娘。你别再用我们老郝的名义说教我。给我滚,滚啊!”
刘兰愤怒喊完,扭过脸牙齿咬紧了枕头,使劲儿朝钱珍珍甩了过去。
枕头堪堪在半空呆了不到一秒,径直从床上滚落到地上。
钱珍珍见多了刘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模样,第一次看到对方这么色厉内荏。
她怔了一会儿,随即从善如流的捡起枕头,掸了掸上面的尘埃,递到刘兰眼前。“妈,您还是相信我是你的儿子的,对么?我手臂上的胎记你还记得么?我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是你儿子郝鑫,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钱珍珍撸起了袖子,把自己左臂臂弯中的三颗黑痣指出来给刘兰看,“您瞧瞧,这世上哪有人跟您儿子一样特别,臂弯处有三个可以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黑痣。”
刘兰脸色黢黑,偷偷瞧了一眼,先是目露惊异,再是闭上眼睛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叨叨有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就是瞅家老郝不在家,我一个女人脑子不好,故意画了跟我儿子一样的胎记,想骗我。”
钱珍珍:“......”
钱珍珍迷茫了,她一探二试三逼问,想揪出刘兰的尾巴。
可刘兰的反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怒归怒,却不再是气急败坏,一直用刻薄的话踩践他人真心。
现在的刘兰,生气的模样倒真有点孩子的作态,让人哭笑不得,不忍心再继续试探。
钱珍珍默默把自己褪了的袖子拉拉好,将腕间的纽扣也扣好。这才双手揣兜,慢条斯理地对刘兰道:
“妈,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特别不爱听的是哪几句,你跟我说说,既然你不爱听,下次我就不说了。”
没有话题,她就只能抓住任何跟刘兰对话的机会,制造话题。
刘兰哼唧了一声,“哼,真不要脸,这大个人还要叫我妈。我做你姐姐还差岁数呢。”
钱珍珍眉毛挑了挑,“你确定?你今年几岁。”
刘兰不加犹豫道:“我们家鑫崽三岁,我才二十六。”
钱珍珍‘哦’了一声,语气故意拖长,疑问道“您二十六,我是二十八九,快三十岁了。按年纪来,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大哥。”
她压下嘴角几乎要上扬的弧度,仔细观察着刘兰的反应。
作为一个亲生母亲,刘兰又刻板保守,应该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欺到头上来的做法。
装到这里,戏该演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