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冲进如狼似虎的颠连士兵把白马兴按住,推了出去。
白马兴没有吵也没有闹,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他被带到颠连大营外面,正对着鲜虞大营,竖起一根柱子,把白马兴给捆绑起来。
颠连人在柱子周围燃起几堆篝火,故意给对面鲜虞的探子看到。
鲜虞王坐在大帐内,他的儿子鲜虞阚焦急地请求他的父亲发兵,救援白马兴。
“不行!”鲜虞王怒道,“你没有看到么,这是颠连王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们和他开战。白马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冒险。”
“父王,你——”鲜虞阚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白马兴是为了我们鲜虞才这样的,我们总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吧!”
“你记住,你将来是要继承我的王位的,一个国家王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情感而使整个国家陷于危机之中。”鲜虞王怒斥道,他有些恨这个儿子太意气用事。
“好——”鲜虞阚怒道,“如果登上王位,必须舍弃自己的友情亲情,我宁可不要这个王位。”
鲜虞阚说完,转身走出大账,催马来到岸边,自己沿着冰封的河面来至颠连大营。
鲜虞王收到鲜虞士兵的汇报,惊的一身冷汗,暗暗埋怨儿子太冲动,明明占主动的战机,由于儿子的只身犯险,使鲜虞陷于被动。想至此,鲜虞王不由得一声长叹,立刻吩咐手下将领集合士兵,准备迎战颠连。
鲜虞和颠连大营隔河对峙。
鲜虞河两岸的芦苇早已在鲜虞阚迎亲南归时烧尽,黑呼呼的。
鲜虞王站在鲜虞河南岸的高处,看着对岸灯火通明的颠连大营,内心异常纠结。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如果儿子有什么闪失,他的鲜虞恐怕又要面临权力的争夺,不用妘夏或者颠连,鲜虞就要陷入混乱。
虽然那个夏人是为了他们鲜虞,但是那个人在他的心目中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个过河的卒子,他的生死,交给上天决定吧!
颠连王帐,鲜虞阚被带到颠连王的面前。
正坐在大账正中的颠连王,腾地站起,抽出弯刀,冲到鲜虞阚面前,挥刀砍向鲜虞阚的脖颈。
鲜虞阚晃动身躯挣脱颠连兵的束缚低头前倾,他后面的两个士兵被向前带了个趔趄,这一刀正好削掉一个士兵的脑壳,另一个士兵一愣,这一刀的余力,刀刃嵌入另一个士兵的头颅之内。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颠连的将领还没有反映过来,两个士兵已经死了。
“大王!”这时左贤王快步上前抱住他的大哥,“不要冲动,问清楚,再说。”
其他将领也一拥而上,擒住了鲜虞阚,摁倒在地。
鲜虞阚的脸憋的紫红,努力地挣扎。
颠连王晃着手中的弯刀,对他的弟弟道:“放开我!我非杀了他不可,为我桦儿报仇!”
“大哥,你冷静点!如果真是鲜虞杀了桦儿,鲜虞阚没有必要再来我们颠连大营,他来是不是真有什么内情?我们听听他怎么说,好吗?”左贤王劝阻道,“公主颠连秋还在他们鲜虞啊!你这样做,秋儿怎么办?”
颠连王长出了一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扔了弯刀,坐了回去。
“鲜虞阚,你说是谁杀了我的桦儿?”颠连王瞪着他那铜铃一般的眼睛道。
“我说不是我,你又不信。”鲜虞阚道,“你说你想是谁?”鲜虞阚没有丝毫的怯懦,直直地盯他的岳父。
颠连王一肚子的火气,却又无法发泄。
鲜虞阚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还有白马兴给他说的,颠连王犹豫了。
如果自己的儿子真是鲜虞或者鲜虞阚所杀,他没有必要再孤身进颠连大营,这明摆着就是送死。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自己贸然杀了鲜虞阚,那么自己和鲜虞这场战争真是无可避免。
不是颠连害怕战争,更主要的是这场战争过后,颠连的国力将大大的受损,那时,南面的妘夏可以侵吞鲜虞之后,顺道收拾了他颠连。
想至此,颠连王还是静下心来,不觉为自己的鲁莽有些懊悔。自己在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贸然发兵,万一自己真的是掉入别有用心的人设置好的圈套,那样,自己将失去颠连。
想至此,颠连王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左贤王和右贤王。两个人被自己的哥哥看的很是紧张。
“你们两个认为该怎么办?”颠连王阴沉着脸问道。
“大王,当杀!”右贤王道。
“为什么?”颠连王道,紧紧地盯着右贤王。
“桦儿死于鲜虞,不管是他们鲜虞人还是鲜虞阚所杀,鲜虞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今鲜虞又和我们对峙于这鲜虞河两岸,杀了鲜虞阚,为桦儿报仇,也挫挫鲜虞的士气和威风。”
颠连王点点头,示意右贤王坐下。
“左贤王,你认为三弟的建议怎么样?”颠连王对一直沉默的左贤王十分不爽,在这紧要的关头他竟然一言不发。
“大王,我认为三弟的做法后患无穷!”左贤王道。
颠连王看看左贤王,又看看右贤王,他从右贤王的脸上看到掠过的一丝怨毒。
颠连王依然满脸怒气,继续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大王,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鲜虞阚或者鲜虞王指使人杀害桦儿。”左贤王回道,他看着大王那张阴沉的脸,继续道:“更主要的是会不会真有第三方故意制造这样的谋杀,让我们颠连和鲜虞爆发战争,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这里,颠连王的眉头锁的更紧了,白马兴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沉
默良久,颠连王对左贤王道,“你继续说下去!”
于是左贤王继续道:“如果我们就这样杀了鲜虞阚,正好掉入那个人为我们和鲜虞设计好的陷阱。我们和鲜虞必然会来个你死我亡的厮杀。结果我们两国都是两败俱伤。反而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获利最大。”
颠连王点点头,“那你认为我们应该就此放了他么?”
一旁的右贤王一脸的急迫,心里暗骂左贤王,急忙插言道:“大王,不能放啊,放了他,不正是显示我们颠连惧怕他们鲜虞,他们鲜虞杀了我们颠连的王子,我们都不敢为王子报仇。”
左贤王瞅瞅一旁急切地右贤王,对陷入沉思的大哥道;“大王,我们可以折中,把鲜虞阚扣留,不打不杀,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处理。”
“二哥,你这就不对了,你一直对杀鲜虞阚这事横加阻挠,这事是不是你联合鲜虞人干的,桦儿已死,你就可以等着继承颠连王位。”右贤王一看杀死鲜虞阚和白马兴的事情要难以成功,于是把矛头转向左贤王道。
颠连王听三弟这样说,心头一震,凌厉的目光瞪向左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