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不见,舒府并无多大改变。
依旧冷冷清清,隐隐一股衰颓之气,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大家之风。
舒锦在门前下了马车,上前拿出钥匙开了府门。
随即便吩咐府内家丁仆从们把那些珍奇药材搬了进去。
她打算给李氏和舒玡一个惊喜。
此时早膳刚过,舒玡吃了饭就被李氏勒令在家读书念字,刚念道‘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与之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李氏收拾碗筷去厨房了,大厅里只剩下舒玡一人。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贼。
舒玡噌地站起身,抛下书册,拿了根棍子防身,悄悄往外走去。
舒玡看见有几个人影在院里来回走动,心头一惊,沉气出声喝道:“大胆小贼,竟然来我府中偷盗!我已报官,还不速速离开!”
稍显稚嫩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让众人一愣,纷纷停下手中忙活的动作。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噗。”舒锦率先打破这片沉默,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自仆从堆中走出,神态怡然,笑靥卿卿。
“几日不见,豆芽怎么变得这般呆憨了?你几时见过贼往家里送东西的?”
舒玡错愕地看着向他走近的舒锦,一时回不过神。
直到舒锦近得身前,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打掉对方的手。
“别摸我的头,我长身体呢!”
“谁告诉你摸头会长不高的?”舒锦说着,又捏了捏对方的脸,“怎么?我回来了,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呢。”
“我……”
“锦儿!”李氏一声清喝,打断了舒玡的话。
只见一个着绸布罗裳的妇人立于台阶上,面带激动望着舒锦,她脚步加快小跑过来,端庄仪态险些难以维持。
“娘亲,是我。”舒锦笑意明澈,打量李氏片刻,道,“娘亲身子看来已经大好。”
李氏面容已经透露些许红润,暗黄干瘦的脸也渐渐恢复往日细白和润,气色比之锦儿离家前好多了。
“那是,玡儿日日给我熬些名贵滋补的药材,我要是再不好些,岂不是对不起那些药?”
李氏注意到舒锦身旁的秦陌之,眸光微闪,问她道,“锦儿,这位是……”
“陌之,我夫君。”舒锦笑得甜蜜,挽起秦陌之的手依偎在一起,十分亲昵的模样。
“岳母大人。”秦陌之对李氏礼貌一笑,风光霁月,仪容萧萧。
李氏定定看着眼前俊雅温润的男子,迟疑地开口:“不知秦大少爷……”
“岳母大人切勿如此唤我,叫我陌之就好。”
李氏眼底一抹诧异掠过。
在舒锦嫁过去的这七日里,她没一刻不是担心着的。
秦府大少爷她是有所耳闻的,虽富甲一方,但自幼疾病缠身;久病者,多有心疾,性情喜怒不定,暴戾难测。
是以李氏十分担忧舒锦会受什么委屈。
今日一见,倒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这位秦府大少爷,不但没有丝毫戾气,反而眸光澄澈,温文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翩翩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