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誉明白慕容齐的意思,以慕容承的为人,若待他清醒知道事情闹大,如果真的是单纯和柳宾抢人而惹出的祸,他一定会全数推到柳宾身上,而柳宾此人也是半斤八两,一旦发现事情闹得收不了场,他一定会推卸责任,毕竟他还有个柳妃撑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服软认错。
而另一种就是的确有人设局陷害,但不管被陷害的是柳宾还是慕容承,二人一定都不会承认是自己有问题,一定都会说自己才是无辜被牵连受累的那一方,尤其是慕容承,他很清楚与东玄的婚事绝对不能因此事而取消,届时就成了各执一词,一件祸事,一笔糊涂账,算不清楚了。
而最后得利的,无疑是那幕后设局之人,除非慕容承或柳宾之间有人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否则再怎么查恐怕也是徒劳无功。
慕容齐道:“二哥,你说东玄的人知道这事儿了吗?”
慕容誉道:“想不知道也很难吧!”
“那你觉得大皇兄这婚事还能保得住吗?”
“那就要看东玄对这场联姻有多迫切了!”
“你是说……”慕容齐不再说了,看来他之前听说的那些关于东玄的事有很大程度是真的。
二人彼此心中都有了数,慕容齐便想着早些回宫,以免被父皇知道他们跑出来私查此事会不高兴,但突然想到慕容影应该伤势痊愈也该回宫了,但她一直没回宫,所以便想先去国师府看看她的情况。
慕容誉道:“你去吧,我先回宫了。”
慕容齐知他性子,去了恐怕也不会多说几句话,便道:“好,若母妃问起我,还劳二哥代我说一声。”
“嗯。”
其实慕容齐来国师府,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的,虽说国师并未追究慕容影受伤的事,但说国师心里没有半点芥蒂恐怕也是不可能,而他上次来传达父皇旨意时就注意到了。
说来也奇怪,父皇为了对国师有个交待而罚了慕容贞去静心庵,也不知慕容贞到底是在静心庵做了多少活儿,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儿,慕容齐险些都认不出来了,而且他还听一些宫女说,慕容贞自打回来后每晚都做噩梦,还大喊过“有鬼”这种梦话,看那样子真像是见过鬼似的。
不过因为大皇兄出事,父皇母后已经够操心的了,所以一时也没人去管慕容贞,想到刚才慕容贞那个样子,慕容齐只能摇头,做了那样歹毒之事,受点教训也好。
慕容齐刚到国师府门口,就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国师府门外,看那样子似乎是想敲门,但是手举起又放下,一脸的犹豫不决。
慕容齐上前道:“泽允?”
温泽允转身,见是慕容齐,“三皇子,你也来看六公主吗?”
“是啊!六皇妹至今未回宫,我担心她伤势是不是还未好,所以来看看她。你也……”
温泽允当然也是想来看慕容影的,之前静心庵一别就再没见过,义庄那晚之后她虽好像没事了,但他始终心中挂怀着,又知道她一直没回宫,他也是和慕容齐一样,担心她会不会伤势有什么变化,所以才想来看看,只是温泽允知道,国师恐怕不会想看见他,所以才一直在门外踌躇。
慕容齐也大概猜到温泽允的顾虑,于是拍拍他的肩膀道:“一起吧!我想国师也不会把我们俩赶出来的!”
二人敲门后,很快下人来开了门,一见来人马上恭迎二人至前厅,“二位稍候,小的这就去请国师大人。”
不多时,裴夜便出来了,沉着脸,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
慕容齐先道:“国师,我见六皇妹至今未回宫,所以便来探望,六皇妹伤势应该无碍了吧?”
裴夜道:“皇上没有与三皇子说吗?”
慕容齐一脸茫然,“说什么?”
裴夜冷声道:“六公主在外遇袭受伤了。”
慕容齐、温泽允均是震惊不已,在外遇袭?怎么会?
温泽允此刻也顾不得裴夜对他的态度,急问:“国师,是谁伤了六公主?她伤得重吗?”
裴夜淡淡地看了温泽允一眼,道:“此人是有计划的,出手时黑巾蒙面,六公主没看见他的样子,对方出手狠毒,不取性命,全是拳脚伤。”
温泽允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因愤怒而发抖,“她……我可以看看她吗?”
裴夜道:“不方便,这几日她需一直浸药浴疗伤。”说完,又对慕容齐道:“三皇子最近若无事最好不要出宫,皇上怀疑大皇子与六公主出事,是有人针对皇室而来,他们二人都是在宫外受的伤,还是在同一天,此事绝非巧合。”
慕容齐起先不知道慕容影也受了伤,如今看来,也的确印证了之前他和慕容誉的猜测,的确有人在幕后设计,只是他没想到那设局之人竟连慕容影也算了进去。
到底会是谁?
既是见不到慕容影,二人也不便再打扰,道了别便一起离开了。
出了国师府,慕容齐道:“大皇兄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温泽允道:“有所耳闻。”
“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这件事?”
“不知,但国师说得对,此事明显针对皇室而来,三皇子若无必要最好还是留在宫里安全些。”
慕容齐自嘲一笑,“也是,大皇兄带着侍卫都出了事,我要是遇到那人,恐怕叫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温泽允知道慕容齐心里对自己无法习武一直介怀,但他也不擅安慰人,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二人道了别便各自回去了。
秋围之期将近,越是这样的时候,温泽允越不想太早回家,只要在家,爹就会时不时地提醒他,让他在秋围好好表现……他知道他说服不了爹改变想法,但又不想与他争执,便出来四处闲逛,虽然偶尔会去静心庵小坐,但那里毕竟不是男子久待之地,他也不好总去打扰。
温泽允独自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不知怎地,竟走到之前与慕容影一起吃过饭的小馆儿前,看了一眼后,想着也是无处可去,索性便走了进去,一壶酒,一个人,就这么坐在角落里,独解忧与愁。
此时还不到晌午,小馆儿人很少,显得很冷清,温泽允坐的位置,正好是一个靠窗的角落,他正一杯一杯地喝着,突然余光捕捉到旁边有人,他警惕地转头看去,结果发现一个鬼面脑袋正搭在窗户上,直勾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