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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五姨结婚了

五姨在阿军和男友之间,也曾经动摇过,毕竟阿军的条件不错,而且五姨能感受到他当时是真心想跟五姨在一起的。他对五姨的穷追不舍与男友的不冷不淡相比,五姨在他身上更能感受到那份炽热的爱意,阿军看着五姨的眼神,柔情似水,眼里满满都是对五姨的爱。而五姨的男友,实在有些不堪。喜欢打麻将赌钱,任性贪玩没责任心,对五姨并不太在意,而且性格有点偏执,不宽容,脾气不太好,真的不适合做五姨的男朋友。男友的不宽容,五姨从摔版画这件小事上早就已经强烈感受到了。那副别人送给五姨向五姨示爱的大理石版画,曾经无意中被男友看见了。他拿起版画反复看了几次,竟突然当着五姨的面把它摔到地上,大理石版画当场裂开成几块碎片。五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男友黑着脸说:“不为什么,手滑,没拿稳。”五姨看他满脸的不高兴,就没再追究了。其实五姨知道,心胸狭窄的男友心里容不下这个别人向自己表白的见证。而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吻,就被男友说成是在勾搭男人,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让五姨觉得,当初决定跟他谈恋爱是个草率的选择,实在是个错误。

五姨再三思量,跟男友提出想分手的意思。这个男人,一边肆意攻击五姨,说五姨有了男朋友却不守妇道勾搭男人,一边面对五姨提出的分手却又不同意。五姨觉得,这个两面三刀的男人,根本就不爱自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的面子。他凭什么只凭一个吻,就把自己定义成不守妇道、勾搭男人,凭什么要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自己身上,就因为他内心的不痛快,就要如此作贱自己吗?既然把自己践踏的如此不堪,却又不肯分手,是因为什么呢?五姨对此感到非常的不满,男友并没有好好地呵护这段感情,反而无中生有的扩大矛盾,往五姨身上泼脏水,令到五姨想逃离这段不被呵护的感情。但五姨失败了,很快的,五姨竟然怀孕了,男友提出结婚。五姨犹豫不决,一边是一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一边是一个如此不堪,而且似乎是并不怎么爱自己的男人。五姨考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结婚,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五姨妥协了。

五姨跟父亲商量结婚的事情,五姨告诉父亲,自己有了身孕,准备结婚,而且会将工作也一并辞了。一开始,五姨还以为父亲一定会反对的,心里还在担忧不知如何向父亲解释。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父亲听五姨说了,并没有立即回答五姨,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话了,父亲说:“你决定要结婚了,你确定他是你结婚的对象吗?‘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丈夫一定要慎重,结婚,那可是女人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啊!嫁对了人,你以后就会有好日子。嫁错了人,那就麻烦了。你以后的幸福,就看你现在选的丈夫了。爸爸不干涉你的选择,但你要带眼识人,认真考虑清楚。至于工作,你自己决定吧!出嫁从夫,嫁了出去,你就是夫家的人了,我也管不了你这么多了,你决定就可以了。”五姨望了望父亲,没有一丝犹豫,五姨回应父亲说:“爸爸,结婚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辞职,我也决定了。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现在我必须这样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别无选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父亲望着态度坚决的五姨,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会反对的,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我现在跟你说一说,结婚了,你就是夫家的人了,你以后在夫家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关系,好好过日子。以后做了母亲,不能任性,凡事以孩子和家庭为主。家庭以和为贵,夫妻同心,日子才能越过越好的。既然你决定结婚了,你让他找个时间上门提亲吧!”父亲就这样同意了五姨结婚的事情。

五姨在工厂的工作,因为五姨结婚,也要辞职了。厂里严格规定要晚婚晚育,五姨达不到规定的晚婚晚育年龄,只能自动离职。当时工厂里同期自动离职的女工,算上五姨,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一个女孩,像五姨一样,也是因为没到晚婚年龄,但是怀了孕,被迫自动辞职。她辞职后嫁的就是五姨中学的一个男同学,五姨也是后来才听初中同学提起方才知道的,听同学说她结婚没多久后就生了一个女儿,两夫妻一起打理一间商店,生意还不错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工,她辞职的原因听说是回家生二胎,她原本生了一个女儿,家里让她再生个儿子,而工厂里是严格执行国家生育政策的,要生二胎只能辞职。她们和五姨一样,并没有选择保工作,而是辞职离开了工厂。“铁饭碗”在五姨递交了辞职申请后就被五姨亲手打破了,很可惜的一份有社保、有医保、待遇也不错的正式工作就这样没了。五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大国企下属的工厂,头也不回的走了。从分配到工厂再到离开,也就区区几年的时间,日子虽然不长,但这里却也留下不少的回忆。

这个工厂是五姨人生中的第一个工作单位,五姨第一次踏进这个工厂时,是学校安排下工厂实习,那一年,五姨才十八岁。班主任带队,班主任带着五姨和一群稚气未脱的同学来到了这个工厂。工厂的厂房、设备、机器,还有正在工作的工人,在同学们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和好奇。对于这个以后工作的地方,五姨充满了莫明的担忧。这个工厂,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化工厂特有的味道,让人感觉不舒服。在工厂实习一年之后,五姨成了工厂的正式员工。几年时间,换了几个岗位,从车间到厂部,再到化验室,也认识了很多同事。刚到工厂,五姨只是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幼稚的小女生,清高自傲、孤芳自赏的她,眼中只有文学。工厂里围绕五姨身边出现的各种各样的追求者,用各种各样的行径和手段,给她上了一堂又一堂的课。坦荡的君子,明明白白的来,坦坦荡荡的离开。无耻的小人和分不清是好是坏的人,耍出各种手段,所幸的是,五姨安然无恙地跨过各种费尽心机的算计,善良纯真的五姨在人性的丑恶中迅速成长起来。离开时,当初那个幼稚的小女生竟然要结婚了,要为人母了,要担起人生的另一付重担了。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不知不觉中,所有的人生轨迹都发生变化了。

工厂的工作没了,信息台的兼职工作因为是要上到凌晨才下班的,对于有了身孕的五姨来说并不适合。尽管这个兼职工作,每个月都能为五姨带来多于正职的收入,而且,五姨也喜欢这份工作。这份工作,给了五姨一个全新的视野,每一个打进电话与五姨聊天的人,他们的每一个故事,在五姨看来,都是一次感受人生体验人生的机会。人生就像一个变化莫测的万花筒,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应有尽有。一个人,一个故事,一段人生,一份深切的感受,每一次,都会让五姨对人生有了新的领悟。但是,一个女人,有了身孕,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用不着犹豫,也无须选择,五姨想都没多想就辞职了,五姨就这样从打两份工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狂人变成了无业游民。

男友带着夫家的人,拿着简单的聘礼,上门提亲。五姨不知道夫家上门提亲的礼金给了多少,父亲没说。父亲没有向上门提亲的夫家人提出过要多少礼金,只是让五姨的婆家看着给些就好了。父亲不想让五姨的婆家人说五姨的娘家人贪钱,让五姨背后被人笑话。但五姨是绝对没料到礼金的数额竟然是低到五姨自己都不相信的数字。在很多年以后,五姨和小婶子闲聊时无意中听小婶子说起,当年婆家给五姨娘家的礼金竟然只有区区的三百元。那三百元可是连五姨当时工厂一个月工资的一半还未到,五姨同时在信息台兼职一个月的工资比三百元还要多上两倍多。没辞职时,五姨一个月赚得钱随随便便就比那三百元礼金多上好几倍了,五姨并没有想过要什么高昂的礼金,但礼金多少也能看出夫家的人是否重视自己的,随意与诚意只有一字之差,但其意义却千差万别。真心实意娶你为妻的,绝不会随随便便将你轻易打发。或许是夫家欺负五姨怀了身孕,非嫁不可了。又或许是夫家根本就没重视这个媳妇,丈夫也没把她当一回事,所以才会如此随意而为。但五姨的父亲,并没有将它告诉五姨。礼金的数额,已经提前预示了五姨和丈夫的这段婚姻,不会幸福的。这个即将出嫁,不被夫家重视的小媳妇,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结婚了,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五姨与男友领了结婚证后,按照选定的日子,一个多月后在夫家的乡下祠堂摆了喜酒,宴请了乡邻,正式嫁作他人妇。婚礼的宴席,尽管在祠堂里也摆了二十几桌,表面上看来也搞得热热闹闹的,但其实还是有许多未尽人意的地方。首先是男友随意的态度,在结婚戒指上就令五姨心生不满。那送给五姨的结婚戒指,竟然拖到结婚摆酒当天,要接新娘时才匆忙买回来。从民政部门登记到摆宴席的那天,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男友都没有想过要买结婚戒指给五姨,即使想过,也是拖了那么长时间才买,那结婚戒指是象征两人缔结婚约的信物,男友对它的重视程度竟然无视到这个程度,那直接就是怠慢和轻视好吗。五姨觉得,男友对她和他的婚姻根本就毫不在乎,提亲、摆喜酒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而矣,只是向亲戚朋友交待的一个程序。其次是在婚宴上,婆家并没有将前来赴宴的夫家亲戚介绍给五姨认识。原本在婚宴上新人要由婆婆带着一桌一桌酒席敬酒,顺便把夫家的亲戚介绍给新媳妇认识的,这个程序五姨的婆婆竟然省略了,五姨对前来赴宴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更谈不上如何称呼夫家的亲戚。对于这个刚过门的新媳妇,婆家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让她尽快的融入夫家的圈子里。除此之外,让五姨没料到的是,婚房里的大床竟然只是一张木板床,床上连一张床垫也没有,节俭到这个程度,五姨始料不及。第二天,五姨细细看了一遍婆家的状况,所有的一切都因陋就简,屋里屋外的一切出人意料的简陋,尽管五姨婚前也知道夫家是乡下农户人家,家境一般,但也没料到竟是如此这般的光景。五姨心里暗暗想着,这样的婆家,实在也是差了点,但结婚了就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只要丈夫能好好待自己,夫妻上下一条心,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结婚后,五姨离开了娘家,一心一意与丈夫一起过日子。五姨的人生,开始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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