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出征的那一日，天空稍稍有些阴沉。
婉婉一早起来的时候只觉得似乎凉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秋天要到了。整个天空，都显得有些灰蒙蒙的。
弘晴和弘皙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一块儿在婉婉的院子门口等着婉婉。
“额娘。”弘晴和弘皙看着婉婉出来，手拉着手就上前来，朝着他们的额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婉婉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忽然之间就发现，弘晴和弘皙眼睛底下都有着少许的乌青。不仅如此，弘皙的眼眶还稍稍有些红。
两个孩子这般情况，婉婉自然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他们两个，自然也是舍不得胤禵的。只是今日一早要去送阿玛，他们更加不想让额娘担心，此时此刻自然只能端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出来。
弘晴，想来也是教导过弟弟的了。
阿玛要出去，最难过最舍不得的人自然是额娘。可即使是这样，额娘都挺着没有哭呢。他们两个若是哭了，弄得额娘也不开心，那就是天大的罪过的。
“好了，先去用早膳吧。”婉婉感慨于这两个孩子的懂事，于是也就先带着他们去用早膳了。
胤禵那儿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已经出了门的了。他要整装出发，这时辰自然是很早的。昨儿夜里，也是天刚刚黑就已经睡下了。
用过早膳以后，婉婉带着弘晴和弘皙出门的时候，京城的街道上已经是有些人头攒动的了。
这些年来大清也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这出征的场面百姓们自然是未曾见过的。而且，此番还是平定骚乱已久的边地，百姓们对此自然也是十分渴望。
同时，领兵出征的同样又是近年来在诸位阿哥当中饱负盛名的胤禵。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封为了大将军王，可谓是风光无限的。
不管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想法，这些人自然都是想要出来看看的。
马车很快地就行驶到了城楼的边上。婉婉登上城楼的时候，发现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已经站在那儿了。她披着披风，看上去身形稍稍有些消瘦。
这些年来，乌拉那拉氏一直想要再有子嗣，却一直没有办法。她好好地经营着四阿哥胤禛的府邸，看着府邸里的那些新人，估摸着心中也是苦涩的。
“四嫂。”婉婉对着乌拉那拉氏打了一个招呼，就道：“四嫂这么早就来了。天稍稍凉了一些，四嫂可要好好保重着身子呢。”
“你也来了啊。”乌拉那拉氏看向婉婉，眼里倒有几分的温柔，就道：“今日一早醒来，是觉得有些冷了，这才披上了披风。”
“我这上了年纪的人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不过呀，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还好，弘晴和弘皙都十分乖巧，不算太过费心。”
弘晴和弘皙一听提到自己，也都纷纷上前对着乌拉那拉氏行礼问好。
乌拉那拉氏是真的十分喜欢孩子的，看着弘皙和弘晴的眼神，也是十分地温柔。
“四嫂其实也不算上了年纪。”婉婉道：“做人呀，最重要的还是心态。心态年轻，才是最重要的。”
乌拉那拉氏眼神稍稍闪动，似乎被这话触动了些许。认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出征的军队，很快已经到了众人的跟前了。婉婉一眼就已经瞧出来，骑着高头大马在所有人前头的胤禵。
胤禵穿着一身戎装，整个人都是威风凛凛的。他正在和康熙爷说话，四阿哥胤禛还有十三阿哥胤祥也在胤禵的身侧。
几个人说完了话以后，康熙爷又最后地拍了拍胤禵的肩膀，似乎是在叮嘱着什么。然后，大队人马才有了要开拔的意思。
婉婉一直站在城楼上看着，弘皙和弘晴也被婉婉和青岚抱着。他俩的视线，未有一刻从自个儿的阿玛身上挪开过。
就算是如此，两个小小的男子汉也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谁都没有红了眼眶。他们只是，深深地舍不得自己的阿玛离开罢了。
胤禵坐在马背上，跟康熙爷和哥哥们交待完了事情以后，转过头就看了一眼城楼上。
他一直都知道，婉婉在看着自己。终于到了现在，他也能够有机会转过头来看一看婉婉了。只一眼，胤禵就找到了城楼上众多人当中的婉婉。
四目相对的一刻，婉婉对着胤禵笑了笑。
弘晴和弘皙自然也发现了阿玛看了过来，纷纷举起双手，朝着他们的阿玛挥手，嚷嚷道：“阿玛，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呀，要平安回来。”
“要打胜仗，要扬我国威！”
弘晴和弘皙喊完了以后，又朝着胤禵挥了挥手。婉婉则是一直都看着胤禵，只轻轻地张了张嘴，小声地说道：“保重。”
那么远，婉婉知道胤禵是听不见的。因此，她只是很小声地说了。这样的话，其实前几日她也都已经跟胤禵说了很多次了。
这些事情，胤禵也都早就记在心里了。
远处的胤禵，看着婉婉动了动嘴唇，确实是听不见婉婉到底说了什么的。不过，胤禵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笑着回应了婉婉。
不管婉婉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就是了。胤禵这么想着，这才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此时，弘晴和弘皙自然仍然还是看着胤禵的。胤禵看着嚷嚷着的两个孩子，冲着他们也挥了挥手，然后就才转身离去了。
弘晴和弘皙看着阿玛转身的一刹那，觉得鼻子稍稍酸了酸。弘皙瞬间吸了吸鼻子，默默地念道：“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我不能哭，我不能哭。”
弘皙念叨的声音很小，四周的人倒是并未注意。这话，还是昨儿夜里他哭的时候，哥哥告诉自己的。现在赶紧拿出来复习复习，果然弘皙就真的没有哭出来。
只是，还是十分舍不得阿玛就是了。
“阿玛一定会凯旋归来的。”弘晴努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保持着自己情绪的平衡，然后转头看向婉婉，问道：“是不是呀，额娘？”
“嗯。”婉婉点头道：“你们的阿玛，是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