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听见门外声音的时候，刚端到了嘴边的茶杯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听得没错，这正是她这间包厢之外传过来的声音。
那声音不算十分大。可不偏不倚的，正好能够让里头的人听见。
“奴婢去瞧瞧。”
念夏皱着眉头，说着就要起身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婉婉却也立即起身，对陈管家道：“你们先吃，我出去瞧瞧。”
陈管家稍稍犹豫，然后就点了点头。
门前，一个穿着藕色衣裳的夫人正站在一个店小二的面前，皱着眉头询问着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店小二满头大汗，只能解释道：“回夫人的话。这包厢，是该一直留给您的。只是今儿有个新来的店小二，将这包厢给了旁人。”
“他们来得早，许是本以为能来得及的。不料…”
不料却出了这档子事情。
“今日我难得带了朋友过来，却没有包厢。”
那夫人柳眉倒竖，道：“这间屋子，我昨儿就已经命人过来预约了。可你们却先给了旁人，那我如今该怎么才好？”
“难不成，要我领着人，随意去别处用膳吗？”
这话的意思其实挺明显的了。
去别处，自然是不可能的。她也是有脸面的人，断然不会就这么任由自己吃瘪而毫无作为的。
店小二稍稍一滞，瞥眼瞧了一眼里屋，思忖片刻就道：“夫人稍后，小的这就帮您去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
婉婉掀开帘子，笑眯眯地就看了一眼店小二，继续道：“方才在里头，就听见喧哗声。这儿好歹也是包厢，怎的如此吵闹呢？”
店小二心头一突，知道婉婉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这位夫人…”
店小二见婉婉年轻，心中已有思量，就道：“宋夫人今日晌午预约了这间包厢。如今已是到了时辰，不知夫人…”
“若是夫人愿意，此餐小店愿全免，还会赔偿您一百两银子。”
这间店，在整个杭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免单不说，还有赔款。这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换了谁都是容易心动的。
可偏偏…
婉婉并不会。
婉婉只听这店小二提起宋夫人，偏头一看，就稍稍楞了一下。
为首那穿着藕色衣裳的人，可不就是宋琛的夫人吗？
“咳咳…”
婉婉忍不住轻咳一声，心说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原是宋夫人。”
婉婉似笑非笑看了宋夫人一眼，只见她面色平和，倒是没有丝毫仗势欺人的态势。见婉婉转眼看过来，也露出和善一笑。
“实在是对不住了。”宋夫人道：“我约了客，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地方…”
“所以，我便是那砧板上的待宰羔羊，只能任由你们拿捏了？”
婉婉却不为所动，就道：“一则，我不缺这点儿银子。二则，我也是正经客人，如何能随意被吆喝走？”
“三则，先来后到这话也委实不是没道理。宋夫人既是预约了，该找的也是这店里的人，而非是我。除非…宋夫人是看我好欺负吧？”
宋夫人语气一滞，瞳孔也跟着缩了缩，似乎还从未见过这般“蛮横”之人。当即，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婉婉心中早对宋琛诸多猜疑，此刻见了宋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便道：“宋夫人自便吧。”
“这…”
宋夫人与身后的那位夫人互望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宋夫人这便上前拦在了婉婉跟前，道：“真的不肯通融一下吗？”
“不是我不通融。”
婉婉叹息一口气，道：“而是没法通融。倒是这包厢甚大，两张桌子我也用不完。宋夫人若是不介意，咱们倒是可以拼桌。”
拼…拼桌？
包厢里，一张桌子在里头，临近街道，能远眺西湖的。另一张则稍稍靠里一些，并无什么景色。
“既如此，亦可。”
宋夫人咬了咬牙，只能狠下心来答应了。
婉婉嘴角一扬，扭头往里走去。念夏这才语气颇为不好地说道：“宋夫人，请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