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协助我们办案的证人...不要乱说话....”
其中一名年轻的警察忍不住小声地辩解了一句,身边另一名年长的警察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
在走出医院门口,琪年与少年对视上的一瞬间。
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
“林默....你怎么了...你...”
琪年刚想要上前,却被围着林默身边的警察拦下。
“方叔叔...这是我朋友....你们让开....琪年...黎安,她....她在医院三楼.....是我对不起她.......”
林默双眼红肿着,看上去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孩子...先别说了....回局里先把笔录做完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年长的警察,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
他们带着林默,上了停在门口的警车的时候。
琪年已经转身,疯狂地朝着医院楼梯跑去,她觉得自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医院三楼大部分的门都紧锁着,从外面的玻璃窗望去,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材。
她一个人,用力地推着一扇又一扇的门,越往里走,心反而越是跳的厉害。
整个心脏仿佛随时会炸开一样。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半开着的门,靠近门的墙面上,到处都浸着斑驳的水渍。不少地方,还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苔。
琪年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这间房内太过阴暗潮冷,这里,似乎是连阳光也不愿照射不到的地方。
但她总算见到了黎安。
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一切都好,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
此时的里黎安,更像一朵在暗夜中彻底盛放张裂开来的花朵。
永远地定格住了。
一如琪年,对她的初见。
生之树
林默。你曾说过。
我是你生命中的光亮。
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
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光亮。
你同样也照亮了我啊。
所以现在,你是不需要这种光亮了嘛。
当我看见你转身。
一拳狠狠地砸向我房间里的镜子。
镜子碎了一地。
眼前的你,目光凶狠,模样也分外陌生。
你甚至都不愿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感到很难过,难过到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酒,其实是个好东西。
但它让我变得更加清醒,清醒地意识到。
于我而言。
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所以,这天夜里。
当我再次喝掉了桌子上大部分酒的时候。
我实在太想念你了,也太想见到你。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打了辆车。
好像再迟那么一分钟。都不可以。
尊严到底算什么。
我的生命都可以为你妥协。
司机把我放在了离你家最近的街道拐角。
但我知道,只要转过这个弯。
穿过一条小巷子就能到你家楼下。
当我一个人
走在那条狭长幽暗的巷子里。
眼前的画面晃动得更厉害了。
也许真的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我好像出现了某种幻觉。
因为我看到你正朝着我跑来。
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几步之遥。
我看着你身后的人
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枪?
是幻觉吧。身上的血液,好像突然间沸腾了起来。
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向他跑去。
然后感受到,你踏踏实实地抱住了我。
但你为什么哭了?
你哭的样子可真难看啊。
想笑话你,却笑不出来。
眼前的画面跟着一闪一闪,越来越模糊了。
有件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再过几天,就是我20岁的生日了。
别忘了给我准备一枚戒指,什么样的都可以。
像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
我可能是真的有点累了。
就先睡一会啦。
等会可别忘了把我叫醒。
对于一个想要绝情的人来说。
我爱你。
对我这种人来说
已是种足够痴迷而罪恶的沉沦。
恶之花
林默。双木林。默然的默。
这个听起来都觉得孤独的名字。
黎安。直到我遇见了你。
生命才有了更多的光亮与色彩。
从前习惯用力挥舞的拳头
原来也是可以用来牵你的手的。
这世上,再没有谁的手,有你那般温暖,柔软。
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都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尽管我不知道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有个于我而言是像梦魇一般存在的男人。
是深植于我心里的恶之花。
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同一个。
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没想到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那样残酷地实现了。
我没想到他那样的恶魔。
居然是个警察。
还做了到头来因公殉职的无名英雄。
不过这算什么。
在家庭责任上,他依旧是个loser。
但如果注定要替他走完最后的那点黑暗。
完成他最后未完成的使命。
我只希望。不会拉着你一起坠落。
再过几个月,就是高考了。
如果,这次行动之后,我还能再见到你。
如果,你也能原谅我迫不得已的谎言。
我想和你一起。
去一座有海的城市。
像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
我。你。奶奶。
我们三个人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爱你。
几周前的某个深夜,林默复习完功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盒子,心满意足地看着里面放着的那枚银色戒指。
却大门外传来阵阵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是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
会是谁呢?此时,奶奶应该睡在另一个房间里。
林默翻下床,拎上放在床底的棒球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边。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佝偻着身子,显得病态而又疲倦。
是他?林默几乎已经快认不出了。
这个习惯消失的男人。他的父亲。
好像每一次回来,给他,给这个家里。
带来的,都是更多的伤害。
“给我滚出去.....”
林默走出卧室,打开了客厅里的灯,恶狠狠地对他吼道。
面对周围突如其来的光线,男人显得有些慌乱,用手挡了挡眼睛。
随后。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了一番。
男人看着林默的脸上充满了对他的厌恶与愤怒,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