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墨阴沉着脸,珊瑚不好多言,阴恻恻地偷瞄他一眼,双手紧张得攥着拳头。
良久,秦墨冷眸倏抬,声音冰冷无温,“你先出去吧。”
“嗯。”珊瑚轻声回应,随之转身离开。
当秦墨找上安琪质问的时候,安琪虽然内心不安,可表面上却是无比的淡定,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
“秦总,你不会相信一个小员工的话,也不相信我吧?我身为华神集团的公关部总监,在这个公司服务多年,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干?再说了,我跟顾氏无冤无仇,跟那个顾老头子更是一点交集都没有,我凭什么要这么干?”安琪振振有词,简直就是死鸭子嘴硬,丝毫没有认罪的意思。
秦墨抬起节骨分明的手指,一双幽冷的眸子直盯向落地窗外。
手指间夹着的那一根香烟飘着袅袅烟雾,他吐了吐薄烟,声音清清冷冷,“你觉得你这样解释,我会相信吗?”
“秦总……”安琪扯着笑容,妩媚的眼神直盯着他的颀长背影,上前两步站在他的身后,纤纤玉手抚上他的脊背,声音娇柔软糯,“你要这么怀疑我,我可就真的太失败了。我跟随你身边工作多年,你宁愿相信那个小员工也不相信我?”
顿了顿,安琪灵机一动,干脆将脏水往珊瑚身上泼了。
“哎……”她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幽幽地解释,“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是逼不得已了,事到如今,我想我也该道明真相了,省得我成了个冤大头,吃哑巴亏。”
咳咳两声,安琪抬手撩了撩鬓角的秀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秦总,这个珊瑚吧,当初我是看她是我学妹的同学,家庭背景那么不好,太值得人同情怜悯了,所以我有了点私心,通融了一下让她进来的,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公私不分。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个珊瑚居然是这样的人,她跟财务部的人串通去搞顾氏,无非就是为了赚钱嘛。这不,东窗事发了,她居然就将黑锅往我身上甩,我……我本是同情她,没忍心拆穿她,可没想到她居然这样……”
听言,秦墨眉头挑了挑,内心还是狐疑的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一双秋日寒潭般的眸子扫她一眼,语气不紧不慢道,“呵!看来你,你这编故事的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啊。行吧,我姑且就相信你这一次,这个珊瑚,我已经让她走人。不管怎样,你也别为难她了。”
“秦总能相信我就好。”安琪皮笑肉不笑,尽管秦墨嘴上说相信她,可她也不是蠢钝的人,心思缜密的她自然是能洞察出秦墨对她依旧心存怀疑。
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安琪心里已经有了对付珊瑚的主意。
医院里。
顾轻舟正端坐在床边,葱白般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顾老爷那枯槁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好看的浅笑,“爷爷,你身子舒服了点没有?这最近你一直都在昏睡,我可担心你了。”
顾老爷身子孱弱,另一只大手无力地抬起,顾轻舟见状立马就伸手去握住,“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啊?”
顾老爷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嗓音直听得顾轻舟内心揪紧,“顾氏,顾氏怎么样?”
“爷爷,你放心,顾氏很好,有爸爸在,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你就尽管放心吧,好好养身子,过段时间就能出院了。”顾轻舟语气轻柔,眼里尽是对他的关怀之意。
明明顾氏被华神集团控股,现在顾氏里正人心惶惶,可顾轻舟为了不让顾老爷担心,只能撒谎安抚他了。
听言,顾老爷安心点了点头,目光敛了敛,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反手就轻轻握着她的小手,神情严肃道,“轻舟,你妈,是不是给你留了遗嘱。”
“嗯?”顾轻舟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顾老爷居然会得知她母亲留下遗嘱的事情。
奇怪了,爷爷怎么会知道母亲给我留了遗嘱的事情?他这段日子不是一直都在医院里吗?敢情是……难道秦墨告诉他了?
顾轻舟内心疑云重重,可嘴上却没有追问,只是微微一笑,坦荡承认,“嗯,律师已经宣读了。”
“那……你妈的遗嘱都说了什么?”顾老爷似乎充满兴趣,问那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不少,一改先前病恹恹的样子。
顾轻舟一怔,略有尴尬地轻抿着唇。
“其实,母亲的遗嘱里……提及了父亲。”顾轻舟没有隐瞒,说那话的时候神情变得复杂,眼里暗芒不断。
每当她想起母亲是因为父亲才间接死于意外,她就觉得父亲是这一个悲剧的罪魁祸首。
一听这话,顾老爷眸色深了深,薄唇颤了颤,紧张兮兮地追问,“是不是……说了你父亲当年跟你兰姨的事?”
“爷爷……”顾轻舟难以置信顾老爷居然会主动提及她父亲当年婚外情的事,怔愣好几秒,她目光敛了敛,双手不自然地攥在一起,“爷爷,你也知道这件事?”
顾老爷面色凝重地叹息一声,很艰难地从床上爬起。
顾轻舟顺势帮他往床背放了一个枕头垫着脊背,晶亮的眸子看向他,语气里满是疑惑,“爷爷,为什么你当初不阻止爸爸?”
“轻舟啊,感情的事情,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爱一个人,本身没有对错之分,错的是……你爸爸为了一段所谓的爱情,牺牲了自己的家庭。”顾老爷的言辞带着无奈之意,虽然他已一把岁数,不过谈及正事的时候,眸子依旧清亮,甚至还是炯炯有神。
话落,他轻瞥顾轻舟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