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老道和云盘一老一小坐着山匪们抬着的滑竿上山去了。
池昌旭看看马车里躺着的货郎,无奈的摇摇头,我怎么就忘啦,小师弟太小,师父不敢撒手,去山匪那里治病,也没有人相信自己一个15岁的道童有那个本事。
所以照顾病人,送他到家的任务就只有自己了。
这一下,池昌旭也是被货郎伤员栓商队里了。
另外一边,云盘在老道师父怀里兴奋的扭来扭去,前一世活了30年,加上这一世的6年,云盘还是第一次被人抬着走。
滑竿和轿子差不多,只是没有外面一层外壳,就算是敞篷车吧,两个粗竹杠之间帮一把大号竹椅,大夏天的坐上面,山风迎面袭来,也端的是享受。
不过过了一会儿,云盘可就变了颜色,这“敞篷车”也太不靠谱一点了!
为什么呢?
大家还记得吗?云盘和老道师父要去的地方是山匪的窝,老巢,根据地,那地方能不是易守难攻的地形吗?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是基本地形,悬崖峭壁是标配,背景音乐里少不了狼嚎猿泣。
坐在“敞篷车”里,当两个抬着滑竿的山匪在悬崖峭壁上的小路健步如飞时,云盘的小心肝就悬在了半空中,真的,是悬起来了!有的地方连身子都悬着,离地面垂直距离30米!
如果坐的是轿子,有外边那层轿厢挡住,看不见还好说,问题是云盘坐的是“敞篷车”啊!
绑在竹杠之间的竹椅随着山匪的脚步颠簸着,云盘觉得自己的胃有一点失控了。
到了稍微平稳一点的地方,云盘喊停了滑竿,跳下去吐了个稀里哗啦。
哎!丢人现眼啊!
跟在挑滑竿的山匪身后,云盘不住的郁闷,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上一世,上学没晕过汽车,旅行没晕过飞机,当兵没晕过装甲车,到了时空管理中心也没有晕过传送门,北洋水师里没晕过军舰,南海坐着黄水战列舰痛打南猴驱逐舰时更是意气风发,连老天都只能羡慕的用雷劈我。
怎么这一世连敞篷轿子都晕!
过了一会儿还有更郁闷的,毕竟是6岁的孩子,两个山匪的个头不到1米6,但是人家的腿也比自己的长,走开了,自己追不上啊!
“等等我!”
两个山匪放慢了脚步,等着云盘气喘吁吁了追了来。
看着云盘在“拉风箱”,清远老道招招手,让他重新坐到滑竿上来。云盘坚定不移,摇摇头,再摇摇头,还是摇摇头。
开玩笑啊!脚板接触大地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给敞篷轿子颠吐了,太影响形象了!更重要的是,云盘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恐高症!
虽然明知道两个山匪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喝剩的茶叶折山崖底下去,可是架不住滑竿上颤巍巍的一忽悠一忽悠,要不是死死抓着清远老道,云盘怀疑这光滑的竹椅还真的能把自己出溜出去。
“两位大叔,这一路上净听见你们唱山歌了,可是你们忘了?坐滑竿的是谁啊?---对,大叔你也知道我师父是虚空观的清远师父,青城山一带最厉害的医生!”云盘很自豪的吹捧了一下清远老道,“所以说两位大叔啊!你们怎么就那么糊涂啊!你们有家里人没有?老父老母健在吗?兄弟姐妹身体好吗?有儿女吗?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都和我师父唠唠嗑,聊聊天,取取经,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也不至于抓瞎啊!”
听云盘这么一说,两个山匪还真的发现自己是两条糊涂虫,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怎么刚刚就没想到呢?
随着自嗨模式的轿夫变成~升级成求医问药型,云盘就比他俩跑得快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山寨大门遥遥在望。
山寨大门口外,密密麻麻站了30多口子,就差打出一条“欢迎神医,喜迎青城山大掌教”的横幅了。
没错,清远老道除了是远近闻名的超级神医,还是青城山道门的大掌教,在四川道门的地位和成都青羊宫的掌教并驾齐驱。
此外,清远老道还是武林中青城派的掌门,11年了,辛亥革命的导火索~那次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中,前掌门错误的站在了清政府一边,被历史大潮卷了。在外面行医的清远老道也参加了保路运动,跟着四川人民把四川总督赵某人驱逐出四川,带着胜利喜讯回到青城山就被前掌门的徒弟们和自己的徒弟们推举成掌门了。
所以今天池昌旭一报老道的名号,山匪们自然就被本地的大boss吓住了。
老道在保路运动中也是一身血腥,闻名赫赫的。
像云盘不是很清楚这些往事,但是青城山地域的山匪们却不能不清楚,当初有不少山匪被清政府招安后对付保路人民,杀人放火,清远老道一直到了民国5年才把这些逆流的渣子们杀光了。
那个时候,云盘还没有出生,池昌旭才9岁,刚刚入门。
对于欢迎仪式的草根,云盘这个看过奥运会亚运会全运会开幕式的有眼界的未来人在心里不屑了一下,但是人家是欢迎自己的师父,这个盛情还真的让云盘不能表现出来。
云盘停了脚步,掉头向回跑:“师父!不好了!我看见前面山寨门口站了好几十号人,一个个凶巴巴的,好像是要抢咱们的!”
正在怀着普度众生的心怀向两个抬轿子的山匪宣扬祖国医学的老道不由得给云盘的脑洞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声才哈哈大笑。
两个山匪也大笑着:“小道长,我们这里是山匪窝,寨子里都是山匪,可没有抢自己人的!”
云盘憋红了小脸,一个跟头跳滑竿上,一脑袋钻老道怀里:“丢人嘞!丢死人了!”
滑竿被一路抬到了聚义厅,老道下了滑竿,环视了四周:“你们大当家的不在这里?”
“道长,我们大当家的自从和五姑娘争夺金鸡岭被五姑娘打了一毒镖之后,虽然找医生解了毒,但是烙下病根了,到了夜里总觉得有人要害他,根本不敢睡觉,只有到了大白天的才能睡下。可是山寨里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早上安排,安排完了就巳时了,扒拉一口饭之后才能休息。这半个多月了,每天都是午时睡,申时末起。”
老道捻起胡须:“啊哦?有意思!带我去看看!”
云盘从滑竿上取了药箱,背在身上跟着老道向后面走。
走进了兼做病房的卧房,还没看见病人,云盘就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