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没有印象。”凤泱显得很无辜。
梨儿微微一叹,说道:“齐少爷比小姐还小一岁,但听说他是在三岁那时,丞相府被一场大火给烧了,齐少爷没能躲过那一劫,直到火势被灭,才在某处角落找到了奄奄一息小少爷,因为吸入过多火烟,烧坏了脑子,从那之后,他就变得痴痴傻傻了。后来是在小姐七岁那年,一次我陪小姐外出,碰见一群人在辱骂齐少爷,小姐看不过就打了那些人,拿了一块手帕给齐少爷包扎伤口。”
“就是今日他拿来的那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我放哪了?”
“奴婢替小姐收起来了,当时情况混乱,小姐许是也没有在意。”
“可,就算如此,他怎么能说我是他娘子呢?你也看到那丞相夫人说了的,什么往日情分?我对谁有情,我自己不清楚吗?”
“是,没有。当时应是齐少爷感恩小姐的救命之恩,所以就拿手帕到处问事谁家的,非闹着要跟小姐结亲,后来有一次,小姐为了避免他总找自己,就顺嘴说了句,等他长大了,再来娶。”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但也是很模糊的片段。
“恐怕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说的话了。”凤泱懊恼的将身子往下沉了沉。
梨儿说道:“小姐,其实齐少爷挺可怜的。”
“你还是可怜可怜你家小姐吧。”凤泱拍打着水花,郁闷得不行。
梨儿笑言:“小姐现在可是淑妃娘娘了,瞧皇上对小姐的情意,今后在这皇宫中定是过得很不错的。”
“梨儿你不懂……”
也不知这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深意是什么。纳妃而已,又不是正妻,还弄得全城皆知,如此张扬,也不怕害了她得罪不少人……
沐浴好以后,莲心送来了一套红装,还有一对儿手镯。
“娘娘,这是花轿中落下的。”
凤泱瞥了一眼,淡淡的说:“找一个盒子收着吧。”
莲心很会看人眼色行事,既是不重要之物,只需且放着便可。
“是,娘娘。”
莲心继续忙去后,梨儿给凤泱换上了红装,鲜艳的红色绫罗,加一层层红色外衫,最后再是一层红纱披身。
“梨儿。”
“小姐,怎么了?不合身?”
“何止不合身!你看看!这是人穿的吗?”
凤泱转了个圈,在铜镜中看到如此花枝招展的装扮,做给谁看呐?而且还如此露骨!
梨儿解释道:“小姐,今夜皇上会来,你得侍寝啊。”
“什么?!侍寝?!”凤泱惊得大叫,要不是梨儿阻止她,估计整个云月宫都听到了。
“他可没说有这一环节啊!”
只是做戏!对,没错!只是做戏。
但她干嘛这么激动?激动得整颗心都无法冷静下来。
“小姐,入宫为妃,这是必然的,更何况,皇上对你的用心程度,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小姐为何不安下心来,享受这一切呢?”
安心?怎能安心?
况且,她的心从来只给了一个人,就算山河破灭,也只一人。
“梨儿,别弄了。”凤泱阻止梨儿的动作,不让她打理头发了。
“随便别一个钗环就可以了。”
“是,小姐。”
“我那木盒子呢?”
“小姐现在打开吗?”
“嗯。”
梨儿从一个随身木箱里拿出了木盒子,交给凤泱。
凤泱轻柔的放到妆台上,手掌轻轻抚过,直至锁扣处,缓缓打开。
是一对儿鸳鸯同心锁,鸳鸯的嘴里各有半颗琉璃珠,合并在一起就是完整的珠子。同心锁以纯银打造,雕刻工序繁杂,这一颗琉璃珠在整个天崇国极为难求,似乎还是娘亲的贴身之物,小时候,她见过这一颗珠子,她还时常拿在手中把玩,很是喜欢。
“原来娘亲,一直记得,我喜欢这颗珠子。”
“小姐。”梨儿见凤泱的眼泪流下,赶紧拿来手绢替她擦拭。
“小姐别哭,眼疾又该犯了。”
想来,凤泱真的很少哭。
是因为以前娘亲走后哭得太凶狠,才导致的眼疾,时好时坏,必须每十日一药控制病情,后来好了些就每月一次,只要不流泪,眼睛也不会痛了,看东西也清楚些。
据梨儿回忆,小姐出逃那段日子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哭过,并且还修习了一些本事回来,之后她非常刻苦,每日都在习练武功,十年如一日的从未间断。
听小姐说,有一个人激励了她,让她有勇气活下去,这个人,就是一直书信往来的连枫哥哥。但谁也没想到,一直心心念念之人,竟是有了家室的男人。虽然小姐表面看起来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但她的心里别提多在意了。
想着,梨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梨儿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的。”
“梨儿,谢谢你。”凤泱拥抱着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儿,从小到大,一直陪着自己,不论她要做什么,梨儿都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的选择,从未有过半点质疑。她早已讲梨儿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了。
手里拿着的鸳鸯同心锁,微微握紧。
娘,您放心,女儿会找出当年杀害您的人,为您报仇,如此,您便可安息了。泱儿,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好好活着。
凤凰台
皇宫最高的眺望台。
凤渊皇袍加身,宛若黄龙再世,那副气吞山河的气场,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
凤凰台的台阶是旋转式的,起码有五六层宫殿之高,祁煜走上凤凰台,连不带喘气儿的。
见到皇上威严不可侵的背影,祁煜跪礼道:“参见皇上。”
凤渊转身,平静的问道:“起来吧,如何了?”
“不出皇上所料,确实路上有所耽搁,好在没有出大问题。”
“说来听听。”
“丞相府的齐少爷,闹了一场,后丞相夫人前来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语,诽谤凤……锦淑妃。”祁煜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叫她的名字了。
凤渊沉了沉声,问:“齐家邺跟泱儿到底怎么回事?”
祁煜将过去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详诉给皇上听来。
凤渊听到后面,方知缘由,亦是猜到了丞相府的用意。
“泱儿可知过去之事?”
“锦淑妃容易忘事儿,许是不记得了,但经过今日之事,属下想,锦淑妃会问清楚始末的。”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
原本,他是想问,皇上今后会如何对待凤泱,可是,这好像不是自己能够问到的,他是皇上。
“祁煜。”
凤渊忽然叫住他,祁煜回身鞠礼:“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问你,你对泱儿是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