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凰宫,皇后娘娘的居所,在整个后宫是占最大的宫殿,这般富丽堂皇之景象,就如同宫殿的名字,璇霄丹阙,凰凰万道。
凤泱拖着六米之长的粉黛妃服,头戴三阶玉簪,举步轻摇,美艳不可方物,眉眼含笑地款款走进璇凰宫的大门。
皇后娘娘着一身枫红色的凤凰后服,层层金线呈现出的凤凰摆尾一眸一瞥,便足矣冠压群芳。她坐在那高台之上,仅仅是轻抿嘴,没有任何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那一股皇后之气派。
来的路上听了莲心说起一些关于皇后娘娘的事儿,许是一个温柔贤良,婉风流转,仪态万端之女子,但在凤泱的眼里,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即使装得再温柔善良,也是会有破绽的,就像苏斐玉,凤泱她从小就见过这类人,表面弱小无辜,背地蛇蝎心肠更甚。
堂内坐着两排依着辈分的小娘娘,凤泱一眼看去,花红柳绿中,自是有一位相识之人,就在皇后娘娘之下的柳贵妃,凤柳。她摇着手里的青色蒲扇,邪魅的表情里仿佛等着一场大好戏。凤泱看不清她的脸,却能从她的仪态中认出她来,再抬眸,便对上了端正的皇后娘娘的眼眸,一双清明之眼如此坦然洁净。
凤泱款款行礼:“锦璃,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万福。”
“快快起来。”皇后的声音如同她的模样,温婉贤淑,清灵动听。
“谢皇后娘娘。”凤泱起身。
“给锦妹妹赐座。”
“谢娘娘。”
待凤泱坐到柳贵妃对面的位置上,凤柳讽刺道:“妹妹好生娇贵啊,让皇后娘娘和众姐妹等了你两个时辰。”
凤泱微微抬眸,不咸不淡的开口:“柳贵妃真是说笑了,论辈分,你得叫我姐姐。”
凤柳掩着红扑扑的小嘴笑言:“哟,还以为这是凤王府呢?在王府你是姐姐,可你初来乍到,妃位可低我一阶,你说应是叫什么?”
皇后这时说道:“柳妹妹,慎言。”继而转眼笑言:“锦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柳妹妹向来心直口快了些,并无恶意的。”
凤泱扯扯嘴角,说道:“自然,毕竟我二人也是姐妹,在王府也相处了好些年,柳儿是何脾性,锦璃自然是懂的。”
“哼。”凤柳冷哼一声。
皇后娘娘浅声责备道:“柳妹妹,不论是姐姐还是妹妹,也不可没有礼数,坏了规矩,锦妹妹是淑妃,初入宫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你呀,也得虚心一些。”
“是,娘娘。”凤柳努努嘴应和着,毕竟,她这上头可是皇后娘娘。
皇后见她闷了声,转而说道:“对了,锦妹妹,过两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你刚进宫,许多事还得熟悉熟悉,本宫特意从太后那儿要了一个嬷嬷来教导妹妹,还望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凤泱轻轻转了转身子,微微低首道:“皇后娘娘的美意,锦璃心领了,不过云月宫有了掌事姑姑,也足够了,不劳烦嬷嬷她老人家了。”
“哟,这还不情不愿了。”不知从哪来的女声,尖锐得紧,口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妖意。
凤泱正想抬眼去瞧,皇后娘娘的语气倒有些生硬的唤道:“筱妃妹妹。”
被称为筱妃的女子掩着嘴沉默了。
凤泱微微眯眼,斜对面坐着一个绿衫女子,看妆容打扮,不过一个小妃子罢了,不过,虽看着有些许模糊,但凤泱着实反感这个人,没有理由,只因直觉。这一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锦妹妹?”皇后娘娘唤了两声,凤泱才听见,微微抬首想要拒绝给她塞的人。
皇后娘娘继续说道:“锦妹妹,宫中礼仪繁多,云月宫的掌事姑姑莲心,本宫知晓一二,她在冷宫里待了许久,对宫中事务不熟悉,怕是给妹妹你带了麻烦。所以,希望妹妹不要推辞了。”
身后的莲心面色不改,恭恭敬敬的待着。凤泱瞥了她一眼,思虑了一会儿,答:“那锦璃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皇后娘娘。”
“以后咱们姐妹就是一家人了,无需如此客气。”皇后娘娘笑得满面红光,嫣然一笑似桃花。
凤泱心底暗暗哆嗦,这皇后看来真是比那苏斐玉手段高多了,表面小绵羊,却不给他人一丝犹豫的从容。
这时,宫外走进来一位高阶婢女,许是皇后娘娘的人了。
“禀皇后娘娘,膳食已备好,请各位娘娘移步至中庭用膳。”
“好,你下去吧。”
“是。”
婢女退下后,皇后说:“各位妹妹,今日是后宫姐妹的私宴,一来为太后的寿诞商谈相关事宜,二来,也为淑妃妹妹接风,还请妹妹们能赏个脸。”
说完,看了看凤泱,凤泱自是点头应是。
虽说,她极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小时候,娘亲就教过她,人总会有很多不喜欢的场合,但却必须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仅是对他人有礼,更是对自己的尊重。那一年,她五岁,懵懵懂懂的听着这些话,不明觉厉,不曾想,那是最后的教诲。
私宴上,花红柳绿围成一桌,个个有说有笑的,凤泱搭不上腔,只好默默吃着菜,但距离自己眼前的,凤泱且还能看得清,但稍隔了两盘菜她竟看得很模糊了,凤泱闭了闭眼,眼睛有些疼,估计是因为昨夜五感丧失引起的,想来,凤泱压抑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放筷子的手重了些,惊了众人。
“妹妹怎么了?”皇后娘娘关切地问。
凤泱抿唇,道:“无事。”
凤柳挑眉,说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许是淑妃的眼疾犯了,看不清菜,有些焦躁罢了。”
凤泱冷冷沉眉,这一点,她倒是记得清楚。
“原来如此,待私宴结束,本宫立刻叫人来给锦妹妹看看,定能治好的。”
“劳烦娘娘挂心,老毛病了,无事。”
“那怎么行?昨日你刚入宫就遭人下毒,本宫已派人去查清来源,找到凶手给妹妹你一个交待,想来是本宫的责任,未能管理好后宫之事已是愧疚,别提劳烦之言,从今日起,你就是后宫的一分子,本宫有义务照顾你。”皇后说话轻柔得像一阵风,却不许人质疑。
说得好像你是我娘?凤泱心想。嘴上却言:“谢娘娘。”
那筱妃有意无意的搭腔道:“可不嘛,淑妃姐姐,一家人无需客气。倒是妹妹我听说呀,淑妃姐姐入宫前可是有一个情郎的呢,而那丞相府的少爷也是对姐姐你倾心有佳,妹妹就想啊,到底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子,竟让如此多男子为之倾倒,如今一看,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些话说来是个人都能听懂什么意思吧。如此明显的坑,等着谁跳呢。
凤泱还未说话,筱妃妖娆的举起手中酒杯直直逼道:“不如,姐姐教教妹妹,你是如何虏获皇上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