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也好,十几个男子也好,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一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姑娘在他们的眼里,那还不是任他们宰割?
于是,当一团带着反光的黄铜板破空而至的时候,韩氏根本没有机会躲开。
狠狠的一下子,带着挖肉剜骨的痛,把韩氏砸得痛泪交流,她的双手紧紧捂着脸,那种痛让她扭动身子恨不能晕倒算了,却偏偏因为伤势没到那个程度而清醒的承受着。
她发出惨叫声,感觉出手指下有血流动,她就叫得更加的猛烈:“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夜晚的风雪声压不住这个声音,正厅后面的正房里,一个坐在烛光下的少女猛的错愕了,母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样会把祖母吵醒的。
韩氏的女儿江柔下意识看向床帐内睡着的一个老太太,就见到最不想见到的事情出来,老太太睁开眼,也不顾自己的年迈,往地上就跳,那神情慌张的就像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回来,再不去捡命就会没有。
嫉妒扭住江柔的心,她也是祖母的孙女儿,她为什么不能对自己这么好?
那门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亲事,就真的只能由二房的姑娘去结吗?
江柔暗暗的咬着牙,表面上却是一片的温柔和气,上前扶住她的祖母江老太太,手上稍稍的用了一点力,既可以稳住祖母的步子,也可以把她扶的更稳。
按着老太太坐回床上,江柔关切地道:“祖母您上了年纪,可不能起的这么猛,您要什么我去拿过来。”
江老太太抬头的时候,就是一片瞪视的眼神,冷冷的笑着道:“是我的宁儿回来了吧?你们大房十几年里没安好心,现在又想怎么样我的宁儿?”
江柔的内心又震惊又害怕,原来祖母早就知道母亲的安排,这么说自己喂给她的安神茶只怕也让她识破,难怪她醒得这么快,一般来说喝下那个方子的安神茶,打雷都不会醒。
她更加的不安也更加的生气,想想母亲安排的很周到,在今天这样的风雪夜晚杀个人都不会被知道,而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姑娘的时候,她无意中偷听到祖父母的谈话,说有一个名门世家愿意向江家的姑娘求亲,也就只有自己才能承担了吧。
江柔知道祖父当的官虽然职位不高,可是吏部主事却能和很多的官员有应酬,就算是自己的父亲江明晃也承认祖父认识的达官贵人很多。
有一回江明晃求江老太爷为他的仕途帮忙,不过被江老太爷拒绝了。
江柔很期待祖父能安排的那门亲事,所以在今晚索性也一不做二不休了。
她要让江家这一房里只有自己一个姑娘。
继续按着江老太太,手上用力,嘴里低声下气地道:“自从祖父母生病,母亲十几年如一日的侍候,祖母这样说话,岂不是伤到母亲的心?再说宁儿是谁?祖母,我是江柔,是您的孙女。”
“啐!”
江老太太呸了她一口,剧烈的挣扎着:“给我滚一边儿去,让我出去。”
江柔气的双眸冒火花,发现她的力气挡不住一个拼命的人时,就叫道:“香桔,取安神茶来,老太太的病又犯了。”
“你才是病犯了呢!”江老太太气的又大骂她。
门被推开,一个丫头走进来,她的手里没有安神茶,空着双手走到江柔的身边,这是江柔的丫头香桔。
江柔一愣,怒气满面的她道:“我让你取安神茶,你没带耳朵吗?”
香桔伸出手把她推倒在地,上前扶起江老太太:“您可快着点儿吧,正厅里来了一位名叫江宁的姑娘,生得跟老太太有几分相似呢,大奶奶准备至少十个的大男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江老太太慌慌张张:“快走快走,”
裙边一紧,被江柔死死的抓住,江柔满面的狰狞:“有我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过去!”
又骂道:“香桔你这个死丫头,吃里爬外的东西,等我告诉母亲好好的整治你。”
香桔蹲下身子和她厮打,也回骂她:“我本来就是老太太的人,为的就是防备大奶奶你们暗中使坏,你倒还整治我?你每晚让我在老太太的饭菜里掺安神茶,这事情要是闹出来,大姑娘还是先想想自己的麻烦吧。”
看得出来香桔这个丫头对江老太太很忠心,可是就像刚才江柔挡不住拼命的江老太太一样,现在的她死死先揪住江老太太裙边,再又抱住江老太太小腿,江老太太和香桔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奈何她。
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出来,“轰隆隆”的像是倒了半边的房子。
把江老太太急的,她哎哟一声:“我的宁儿。”再看看困住自己不肯松手的江柔,也狠下了心。
抬起那只被抱住的脚踹在江柔的胸膛上面,江柔大叫一声松开手,仰面往后面倒去,江老太太看也不看她,扶上香桔:“赶紧的咱们去看看,别让那个狠心的伤到我的宁儿。”
......
江宁的战斗结束的非常快,就在韩氏叫出来,江老太太醒来,被江柔按回床上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十几个男子。
不是江宁姑娘太凶残,而是韩氏找来的这些男子们在江宁看来,都是花拳绣腿。
望着韩氏跪在地上痛苦哀嚎,和十几个男子躺在地上呻吟呼痛,江宁耐心的等着。
如果这不是出自祖父母的意思,即使他们睡着了,也应该醒过来。
韩氏的尖叫声别说自家院子里能听到,估计隔壁要是有醒着的人,也能听满一耳朵。
可是她没有等到,在这个雪沉沉的院落里没有任何人出现,韩氏的人到不是全倒下来了,而是有些人吓得不敢露面。
寂静里,江宁猛的想到,祖父的信件一直说他身体不好,夜晚需要服药安睡,那么会不会祖母也服下药,或者被人下了安神药?
她看到韩氏能忍痛的时候就站起来,手在不太清晰的视线里摸索着桌上的一个烛台,那个烛台带着沉重,看上去是个趁手的工具。
江宁一个箭步走过去,双手举起韩氏,对着墙角边长长的条几上就是一摔。
条几上摆放的东西很多,有瓷瓶有茶具还有两个玉石的插屏,这一下子摔出轰隆隆的响动,整个条几都晃动着。
江宁暗想,这下子该有人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