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无人再敢上前围堵。
拉开车门，白锦城小心翼翼将苏念念放到了后座上，带去医院的途中，油门被踩到了极致。
车尾轰鸣，像离弦的箭消失在夜色中。
留在原地的记者，呆呆举着相机，似乎还没有从白锦城那摄人的气势中回过神。
袅袅婷婷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莫浅小脸上蒙了一层冰。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声音不大，却能让人感受到她身上那显然的怒意。
人群沉默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出声。
最终，在莫浅浅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时，才有人顶不住压力，站了出来。
“莫小姐，抱歉，不是我们不想拦，而白四爷刚刚太吓人了，这点大家都可以作证的。”
这个理由虽然荒谬，但还是得到了许多的附和。
指甲深深的陷入到肉里去，来自神经处的疼意让莫浅浅无比清醒，丹红的唇微动，“一群废物。”
……
醒来时，周围是一阵又一阵的消毒水气味。
苏念念费劲的睁开眼睛，感觉大脑疼得快炸开了。
昨夜所有的一切，变成了零碎的记忆碎片。
冰冷的水，烧灼的体温，宽阔的胸膛，嘈杂的吵闹，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团，让她越想越头痛。
手指微微一动，身边传来呼吸声隐约可闻，大脑处的某根神经被唤醒，苏念念扭头努力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白锦城的脸。
下巴处带着一圈明显的乌青，眼中隐隐泛红。
难不成，昨天他在这里守了自己一夜吗？
太阳穴隐隐刺痛着，苏念念正要询问时，耳边听见他喑哑的声音。
“喝点水。”
想要喝水的欲望倒是真的被唤醒了，可她根本没力气坐起来。
心里真懊恼时，白锦城忽然起了身，拿着沾湿的棉棒润了润她的唇。
待苏念念看上去好了些，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根吸管放在水杯里，凑到她唇边。
苏念念贪婪的吸吮着，却又使不上什么劲，便像小孩子一般，面露焦急。
白锦城心头微动，忽然就心软了。
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这一刻也止住了。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一杯水见了底，韩楚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苏念念醒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视线转去白锦城身上时，担忧道：“四爷，你这一晚上都没睡过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去安排人来照顾念念小姐。”
“不用。”白锦城淡淡答复着，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觉知恢复了一些，苏念念跟随着韩楚一道看向白锦城，心里的感动犹如浪潮。
正要收视线时，不经意又看见白锦城身后的韩楚，正用眼神对她求助着什么。
苏念念很快会意过来。
白锦城白天在公司里不知疲倦的忙碌着，又陪着着自己熬了一晚上，就算是个机器人，身体也未必能扛得住。
但白锦城性格又固执的很，能够说动他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有时间了再来看我，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让韩楚在这里陪着我也行。”
苏念念冲他吐了吐舌头，嘴角的笑容实心实意，不等他答应又说着，“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这里乖乖等你过来，不会乱跑的。”
小手往边上挪了几挪，忽然就覆到了他手背上去。
她的眼底，满满都是白锦城的影子。
微微攒起的眉头，这一刻松了些许。
在韩楚期待的神情中，他答应了。
“好。”
韩楚如重释负的缓了缓，在这时，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不约而同笑了笑。
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在她身前遮了一片光。
走到门口时，回头不舍的看了又看。
对于苏念念的在乎，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韩楚正要送他出去，却被白锦城抬手拦了下来。
“你在这里陪着她，不要乱走。”
就这样，病房里只剩下了苏念念韩楚两人。
嘴角的笑容渐渐止住，苏念念摁了摁额角，问道：“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韩楚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便将自己见到的大概说了一遍。
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苏念念记忆逐渐被唤回了些。
“这件事情太蹊跷了，目前正在追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结果。”
苏念念微微颔首，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大会，她眼睫微微下垂，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你先回去吧，我困了，想独自待一会。”
韩楚迟疑了一下，又听苏念念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一个大活人待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要是实在有事，我就打电话给你。”
拗不过她，韩楚轻答应了，但他没有走远，而是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刚出病房的那一刻，有一道纤瘦的身影即刻走了进去，并将门带上了。
即便走路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苏念念还是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到莫浅浅身上。
“你来这里干什么？”嘴角轻扯出自嘲的笑，苏念念继续道：“难道你还想害我害得不够吗？”
莫浅浅瞳孔微紧，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我这次过来，是和你做个交易的。”
“你倒是说说，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还有哪里可以供你利用的？”
“昨天的事情，你帮我瞒过去，不要让白锦城再继续追究了。”
莫浅浅平静的不像话，仿佛只是在说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不可能。”苏念念根本都没有思考，就拒绝了。
“人在走，天在看，既然你选择了这么做，那么也应该承受相应的后果。”
美眸眯了眯，泛着阴寒的厉色。
莫浅浅隐忍着重重呼吸着，待平静些时，拿出手机点出联系人，又点开了视频通话。
苏念念似乎能够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被子里的手指，抓紧了床单。
“滴”的一声后，视频被接通了。
“看了这个，你还会觉得不可能吗？”
手机被放到苏念念跟前，谢随躺在病床上的画面清晰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