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朝中来信。”下属将信封交给陈瑨南后匆匆离去。
是她。陈瑨南自嘲的笑了笑,她又要把自己调去哪里呢?
他打开信封,眼前映入熟悉的字迹。这字迹的主人曾经寄与她锦书,也曾下令让自己镇守边关永不得回京。如今,又寄来了何意?
“邀将军回京私叙,不得有误。”
当年,是她偎在那皇帝怀里让自己去镇守边关,也是她在掌握朝中大权后下令让自己这辈子都只能留在边关。他们的情分早就被她耗尽,还有何事可叙?
不过,他也已经四十多年没有回过家了啊。他把手中的信纸烧掉,纸灰随着凌冽的寒风消失在亭中。
过往就像是噩梦一样在陈瑨南脑中浮现,这噩梦的起点,都是那个曾经最无害的司妍啊。
四十年前:
“老板,这玉簪如何卖的?”一位样貌秀气的小公子拿起一只品相不错的玉簪观摩。
“陈少爷,您可真识货,这是本店最近进来的一批首饰。您看您手里拿的这只玉簪,质地通透,这可是十成十的上等货啊,送给心上人是最合适不过了。”老板拍拍陈瑨南的肩膀一脸了然的说道。
陈瑨南被戳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道:“把这个包起来吧。”
“好嘞,我给您包好。”老板一边给他包装玉簪,一边絮絮叨叨讲着什么‘若要女子动心必需…’,可以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从里屋出来的老板娘揪住了耳朵。
“娘子,娘子轻点!我再也不不正经了!”伴随着老板的哀嚎陈瑨南从店中走出来,碰巧遇上了司家的一个小厮。
“少爷,少爷,我可算找到你了!”小全气喘吁吁的跑向陈瑨南。
“何事如此慌张?”陈瑨南皱了皱眉,莫不是她出了事?
“少爷,我家老爷打算把我家小姐送进宫里去,您来帮帮我们家小姐吧。”小全紧紧拉住陈瑨南的袖子说道。
“何时的事?”陈瑨南握住他的肩膀紧张的说道。
“就刚才,我听见老爷在小姐屋子里说这事我就偷跑出来找您了。”小全挣了挣,陈瑨南的力气太大,要自己是个女儿身估计都得被捏哭了。
陈瑨南把手松开,“抱歉,我失态了。”
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思索片刻后,他将刚刚买的玉簪交给小全,“你把这只玉簪交给妍儿,告诉她,我会去找司伯伯提亲的,让她等我。”说罢他便匆匆回到家中。
“爹,我要去提亲!”陈瑨南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陈千程的书房。
“呀,这么大一人了,你进门不知道敲门吗?”陈千程拿起书作势要打。
陈瑨南这时也顾不上挨不挨打了,上去扯住陈千程的衣服说道:“爹,求您了,我想去提亲。”
陈千程嫌弃的把衣服从陈瑨南手里拽回来,“别扯了你扯烂了我衣服你又不给我补,这提亲也不是儿戏,你以为你口头跟人家说了要娶人家姑娘人家就嫁给你?”
“不是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们带着彩礼去提亲不就是了,真的不能再迟了!”陈瑨南不解道。
此时陈千程真想把手里的书放在儿子头上,不过他控制住自己了。他就这一个儿子,本来就傻,再傻就不能要了。
“哪家的姑娘让你这么上心,还真的不能再迟了。”陈千程戏谑的看着他的傻儿子,“司家的?”
“爹!”陈瑨南此时的脸红了一片。
“呀,刚才冒冒失失的跑进来跟他爹说要去提亲的是谁啊?怎么,现在一提提亲对象就脸红了?”看着自家儿子脸通红躲着自己的样子,陈千程也不逗他了,“行了,爹去准备准备,那丫头爹也喜欢,明天去司家给我儿子提亲喽~”
“啊,今天不行吗?”陈瑨南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臭小子,你心急啥,提亲也是要看日子时间的。爹给你准备好,你放心便是。”说着陈千程背着手走出书房,余光看到陈瑨南红着脸低头的小模样,可还真是像他娘。他娘也是脸皮薄,说两句就脸红。
“这才多大就提亲提亲,要不是知道这司妍这娃知根知底,提啥提,念书吧臭小子。”陈千程一边嘀咕一边走到自家库房去寻稀罕玩意去了。
傍晚,陈瑨南握着手中司妍送给她的荷包心里隐隐不安,他不知道明天提亲会不会顺利,他怕自己去晚了,他没法想象…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另一边:
“玲珑,你说,爹爹会同意吗?”司妍轻抚着手中的玉簪说道。
“一定会的,陈少爷也是富贵人家子弟,把小姐嫁给陈少爷也是好事。”玲珑整理好床铺,对司妍说道,“小姐,天黑了,先睡吧。陈少爷说道一定会做到的。”
“好。”
躺在床上的司妍久久不能入眠,她知道,爹爹所求的不是钱,是权。
权利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亲生骨肉都可以利用。
她走下床坐到窗边,院子里的杏花开了,风吹来的阵阵香气让她的心稍微安稳了些。她最喜欢杏花了,清香中带着点苦味,让她陶醉其中。
也只有这时她才能放下心中所忧愁之事,自在片刻吧。
时间过的很快的,不知何时今夕就已是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