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公交车行驶到最后一站,司机拍醒已经睡着的周纪:
“醒醒!这里不让睡的!”
周纪一下子惊醒,公交车内只剩下他和司机师傅,还有他唯一的小伙伴––酱油瓶。
“师傅,我没地方去。”
“呦呵,你这么大人了难道还离家出走啊!去去去,我要锁车了。”
周纪在恋恋不舍下,带着酱油瓶下了车。
路边的雨下得很大,周纪捂紧了风衣,抱着酱油瓶依偎在狂风暴雨之中。
周围越来越冷,周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小区门口。
小区内的建筑全都通火灯明,散发出一阵阵暖光,周纪不禁抱紧了自己怀里的酱油瓶。
“嘭!”
周纪突感脚底一滑,踩着一件垃圾袋,一路向北,滑进了一座充满外卖盒和垃圾袋的垃圾山堆之中。
“嘭!”
啊,仿佛是头盖骨破碎的声音。
……
黑夜中,一名穿着星空蓝应援服的女子拎着一袋垃圾,撑着一把伞,出现在路口。
“栗子,就问你怎么办吧?今天他爸妈以为我是你,以后非扒着周纪跟我相亲不可,我这辈子有卓楠就够了,才不要那狗男人。”
林亚桀手里拿着电话,准备去扔垃圾袋。
“老林,虽然我好像的确不仁不义了点,但是你不是被许加杭纠缠了快一年了,是该了结了结,而这位周纪,也许就是个突破口?”
“别打岔,你就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呦呵,假恋爱假相亲?真特么玛丽苏。”
“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他们家还不知道我怀孕了,你难道忍心一个孕妇,去相亲一个饥渴老处男吗?呜呜呜。”
唐栗子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声音试图打动林亚桀。
林亚桀:……
搞不懂,为什么不直接说?
“行行行,我就帮你装一会儿,但是等你孩子生了,一家子也有后路了,我立马走人!”
路边的雨让垃圾桶旁边的黑袋子都瑟瑟发抖。
林亚桀挂了电话,把手里的垃圾袋顺手一扔:
“谁!”
垃圾堆里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男声……
林亚桀紧张得摸出自己口袋里的辣椒水,拧松了瓶盖,
只见那垃圾堆里一阵蠕动,随即蹿出来一个套着黑色垃圾袋的高大身影。
“我去,最近的乞丐大爷都这么敬业的吗?”
林亚桀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塞到那垃圾袋里面:
“大爷,换个垃圾桶睡吧!这儿潮。”
垃圾袋:“……”
突然,黑色垃圾袋在狂风暴雨之中又一阵抽了风似的扒拉,林亚桀不由地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还身患癫痫等呢,现在的人真是活得不容易。”
林亚桀说完就欲走。
“你说谁癫痫?”
林亚桀身后,这次是明明白白地传来了低沉却响亮的男声。
林亚桀有些害怕地转头,握着辣椒水的手更紧了。
“周?周纪?”
林亚桀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位狼狈且湿漉漉,怀里还抱着一瓶“海天酱油”的周纪。
“想不到周总裁,在雨天竟有如此神奇癖好,赏着雨景,豪饮酱油,妙哉妙哉啊!”
周纪明明已经如此窘迫,全身也都湿透,却依旧端着自己架子,故作高冷地说道:
“过奖,我的人生爱好有三,雨天,雨景,还有酱油。”
林亚桀:我特么随便一说,这人还认真了?没想到是个傻缺?
“别装了,说!你怎么知道我家位置的?”
唐栗子说这周纪是个30年没谈过恋爱的饥渴老处男,早上就在餐厅撩了他一下,晚上就直接跟到家里来了,
啧啧,活脱脱一个私生饭啊!
混饭圈的都晓得,饭圈,最痛恨的就是特么私生饭!
“我跟踪你?别自作多情,我不至于跟踪一个平板。”
周纪冷笑。
平板?林亚桀突然意识到周纪是在暗讽她的胸。
“那你又怎么解释你出现在我家小区门口右转弯的垃圾桶边上的呢?还恰巧是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
这一定是蹲了很多天了!
啧啧啧,就这毅力,不去打投组打投可惜了。
周纪半天说不出话来,也许是眼看着兜不住了,只好说了实话:
“我被我爸妈赶出来了,说让我住女朋友家,把我卡禁了,还收买了我朋友。”
不知道为何,周纪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想个快30岁的大叔,更像个白兔娇妻。
“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儿吧?可我不是唐栗子啊。”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但是谁叫你在公共场合吹我耳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鸨调戏少男,物色良娼呢。”
“……”
“听好了,如果你不想让你朋友的事情,从我的嘴巴里说出去,你最好帮我脱离这个险境。”
周纪说完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垃圾袋和各种外卖盒。
林亚桀听完后若有所思。
毕竟唐栗子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的确不适合这时候曝光,而且应该从她本人嘴里告诉别人,而不是以这种以讹传讹的方式。
“行。”
林亚桀说完就蹲下身子,把辣椒水放在一旁,替周纪解开缠在他脚上的各种垃圾袋。
也是个神人,竟然去睡垃圾堆……
周纪也蹲下来,和林亚桀合力解开这些垃圾袋。
正当二人正齐心协力解袋子的时候,突然:
“汪汪汪汪!汪汪!”
几声清脆的狗叫划破了雨夜的喧嚣,那只狗一路狂奔,最终跑到了那瓶辣椒水旁边,它也猛然突感脚底一滑:
“汪~”
辣椒水的盖子本就被拧松,它也同样一个趔趄,
稳稳当当地倒入了周纪此时正张开的嘴巴里:
“呕……”
辣椒水的辛辣在他的嘴里疯狂的侵略,
那一刻,周纪竟然一时分不清嘴巴里吃到的是雨水还是辣椒水。
林亚桀赶忙收起自己那瓶辣椒水,拍了拍周纪的背:
“我去,狗都欺负你。”
“芮(水!)”周纪吐着舌头说。
“对?”
林亚桀满脸不可思议。
“不肆(不是)!”
“拉屎?”
林亚桀赶忙低头看了看周纪的裤子:
“放心,你没拉出来。”
周纪:“……”
“这样吧,我用我的卡给你开间房,你只要保证别说唐栗子的事情。”林亚桀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周纪擦嘴。
“你是傻子吗?就算别人给我开了房,只要住进去的是我,我都会被赶出来,我爸可是有名集团的董事长,整个温城都听他的。”
就因为他想抱个孙子,就把自己亲儿子赶出来了,唯一剩下的良心,就是一张公交老年卡。
林亚桀:“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周纪从垃圾堆里出来,露出一抹痞笑,举起酱油瓶指着林亚桀身后地小区:
“你家的床又大又舒服吧。”
林亚桀盯着周纪的脸,他浑身湿透,月光照射出他若隐若现的巧克力腹肌,林亚桀不由地吞了口口水。
“啊?”
周纪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辣椒水是你的。”
“啊?”林亚桀还是不明白。
周纪:真是个笨得要死的丫头。
雨忽然停了。
“我这嘴,是你搞得,当然要你负责。”
林亚桀突然涨红了脸,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我没亲你!”
周纪莞尔一笑:“哦。”
唉,真是个可爱的笨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