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心道:理由已经有了。他今日出手教训了羡门九龄,母经海是母学塾大师兄,可以打着为师弟报仇的名义,光明正大要求与他斗法。要是这么说,羡门九龄侮辱安期丹樱,就是故意激他动手?这套路也太深了吧。
用这种激将法制造斗法的借口,起码得事先知道,他将和安期丹樱一起比选。他细细回想今日之事,当时的情况不容他不出手,但羡门九龄的挑衅却无人看见。堵截他们的时机,以及随后围上来的弟子,安排的都很好。这需要有人盯着他,随时给羡门九龄报信。
也许现在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班子乔打量着少师叔文:“少师兄与母经海、羡门九龄同师,却为何将此阴谋告知于我?”
少师叔文道:“一者某不屑与此等人为伍,二者不愿玉管玄髓符笔随你玉石俱焚,故而与你交易。”
班子乔哭笑不得:敢情玉管玄髓符笔是玉,我是石头。他与我交易,只是怕坏了这根符笔。这厮说话如此不讲究,待我吓他一吓。
“羡门九龄早就想杀我,一直派人在我身边盯梢。我与少师兄见面,只怕盯梢的人已经看见。少时少师兄出门,须得小心一二。”
少师叔文将玉管玄髓符笔细细包裹,收入荷囊,站起拱手:“班师兄自家小心吧。告辞。”说罢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符,转身才走出几步,身影便消失了。
班子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这是用了隐身符?与卷轴上的隐身术相似啊。俗话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信哉斯言。
班子乔与少师叔文交谈时,执事殿里已经闹上了。
羡门家四世祖嚷着要见掌馆真人。他身后飘着一架云辇,羡门九龄瘫坐其上。身上缠满布带,无非师兄在一旁护持,后面还跟着几个母学塾弟子。
执事殿值班管事急忙通报。娍真人此时正在炼丹,闻报便命管事将羡来人领到会客室。自己只得暂且封炉,出去见客。
四世祖一见娍真人,便指名道姓要捉拿班子乔,情绪异常暴躁。
娍真人询问缘故,四世祖便说班子乔袭击了羡门九龄,使他身受重伤。若非身带防护法器,命将不保。还让几个母学塾弟子作证,讲述班子乔如何袭击,令羡门九龄从高空跌落,摔成重伤。
娍真人便命人将班子乔叫来。一道传讯符飞至卜学塾,若耶回应说班子乔不在,比选之后就没回来。
四世祖一听便断定是畏罪潜逃,叫娍真人务必捉拿归案。
这一通闹令娍真人心生厌烦,斥责道:“你一个至真境真人,到我蒙学馆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出事必然要查,待查清原委,该如何处置,蒙学馆自有章程。羡门道友请稍安勿躁。”
娍真人是神真境真人,修为比四世祖高两个境界。四世祖本就是虚张声势,被娍真人一骂,气势顿时弱下去,只能退在一边。
压下了四世祖,娍真人询问几个作证弟子,事发的时间地点。掐指一算,认定班子乔并未离开蒙学馆。
她身形一闪从会客室消失,出现在执事殿大殿屋顶。放出庞大神念笼罩蒙学馆,一察之下不由气乐。此时班子乔正从藏经阁出来,倒背双手悠然自得,走在执事殿前大广场上。
娍真人身形再一闪,回到会客室。命一管事道:“班子乔就在殿前广场闲步,速命他来见我。”
班子乔一进会客室,见娍真人居中而坐,羡门九龄装模作样瘫在一边,还有两个炼气士和几个母学塾弟子在一起。心道来得真快,可是怎么改成打官司了?不是说要斗法吗?
他向掌馆真人行礼后,便静立当场等着问话。
娍真人也不说话,打量班子乔半晌。见他始终镇定自若,心中暗自点头,这才是见过大世面的孩子。
“班子乔,这位是羡门真人。过去见礼。”娍真人发话道。
羡门真人?嚯,把老家伙都搬出来了。班子乔看看四世祖,见此人眼中透出森森杀意,心中暗自警觉。
娍真人这种开场白,意味着她想调解此事。四世祖可不想调解,他一摆手:“免了。请问掌馆真人,如何处置此子?”
娍真人瞟了四世祖一眼:“我看就关他三天禁闭,面壁思过吧。”
“什么?”四世祖跳了起来:“他袭击弟子,至人重伤,险些丧命。此罪至少应该废去修为,逐出瀛洲山。为何如此轻轻发落?”
“袭击弟子,至人重伤,险些丧命,一直是你在说。这个弟子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你不让我问话,我就只能断定,他与羡门九龄发生过纠葛。看在五大世家的面子上,我就算是他的错。按蒙学馆规定,这也只能关他三天禁闭。我这样解释,你满意吗?”
见娍真人发怒,四世祖忙退到一边:“好好,不打扰掌馆真人审问。我只听个公道便罢。”
娍真人横了他一眼,转向班子乔:“羡门真人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班子乔明白了,如果打个官司,就能将他废去修为,逐出瀛洲山,那确实比斗法杀人更高明。所以说,他死也不能承认袭击了羡门九龄。
“回真人,弟子听见了。”
“有何话说?”
“弟子没有袭击羡门九龄,反是羡门九龄冲撞弟子。弟子惹他不起,便远远躲了。”
“撒谎!”羡门九龄愤怒喊道。
“你才撒谎。我根本没有袭击你。”班子乔回道。
“你袭击我,将我从飘叶上打落。他们都看见了。”羡门九龄指着那几个作证弟子。
“他们是你的跟班,帮你撒谎。我没有袭击你。”
……二人一嘴怼一嘴地吵起来
“都住嘴。”娍真人喝道:“我没问,谁也不许出声。”
“你们几个,过来。”娍真人指着几个作证弟子:“你们是不是亲眼看见班子乔袭击羡门九龄?”
几个弟子都说看见了。娍真人叫来几个管事,命他们将几个弟子分别带走,各自询问。并吩咐务必细细询问袭击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