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青鸾好像没听懂,疑惑地望着班子乔:“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找修师傅开蒙,因为我是男的。”
“男的?”遇青鸾的表情,从疑惑变成嫌弃、厌恶。她闭上眼睛,声音发飘:“你怎么是男的?我母亲最讨厌男人,我也是。”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班子乔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姐姐……我……你……”
“嗤,别叫我姐姐,恶心。”遇青鸾扬长而去。
班子乔被闪得没着没落,感觉有件特别珍贵的东西,突然就丢了。
他呆立半晌,心中憋屈得大喊一声:“男的怎么啦?我就是男的,怎么啦?”
忽然发现周围人都在看他,便急忙跑回大厅,拿了一大杯果酿清酒,找个没人的地方喝闷酒。
登仙榜,一榜一榜地刷出来,大厅里逐渐变得空荡荡。
最后一个落榜者,背起行李正要走,忽然发现一个俊俏之极的红衣童子,捧着空空的大酒杯,孤零零坐着发呆。
唉!也是一个落榜的吧。
他同情地走过去,拍拍童子的肩膀,安慰道:“小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这么小,三年后再来。”
晶莹清澈的眼珠动了一下,童子好像突然醒悟。他环顾一下大厅,“哎呀”一声站起来,匆匆拱手道谢,忙忙往广场跑去。
班子乔跑到广场,看到许多人登上云舟,那都是通过考察的新弟子,将要进入瀛洲山。
他在登仙榜丙字头下,找到自己的名字,再匆忙赶到柜台领取腰牌。
“你就是班子乔?”柜台上的人好奇地问道。
“是我。”
“行。小小年纪,真沉得住气。”那人点头道。
“沉得住气?八成是哪里去玩,忘了正事吧?”另一人凑过来笑道。
“你们不要逗了。班子乔,进来进来,周真人正在等你。”一个管事模样的召呼道。
“周真人?等我?”班子乔一脸懵逼。
管事的炼气士见他不动,便亲自拉着他进入柜台内。
走过一道回廊,进入一个雅致的庭院,来到一座花架下,管事向一个正在打坐的人行礼:“周真人,弟子将班子乔带到。”
班子乔忙跟着行礼。
周丛睁开眼睛打量班子乔,点了点头。
他示意管事离开,招手让班子乔近前,温言道:“班子乔,家住哪里?”
“华夏九州,齐地琅琊城。”
“哦?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啊。远隔重洋,你是如何来到瀛洲?”
“说来话长。九州之主始皇帝,派人入海求仙,行船一年有余,不知身处何方。突遇海妖袭击,不幸落入大海。其间发生的事,我也不清楚,也不知是如何得救,不知如何就到了东瀛府。”
周丛听罢,便掐指推算。算出大致的脉络,与班子乔所说一致,但细节模糊未辩,只知凶险异常,似有极高神秘存在插手其间。
他感觉一阵心悸,不敢继续推算。
“班子乔,到东瀛府之后的事,是否都记得?”
“记得。”
“好。找你来,是因为一件蹊跷事,与你大有关碍。本真人奉命查清此事,你要据实回答。”
“是。”
“考察时,你采集灵草共几种?”
“十种。”
“可是考评拆封时,你药囊里只有九种。其间显然有人动了手脚,为的是阻止你通过考察。你回想一下,从你到东瀛府,直到入门考察之前,这一段经历,觉得何人会为难于你?”
“安期青箓。”班子乔立刻笃定地回答。
“嗯?你怀疑是安期青箓,有什么理由?”
“他想让我,做他族妹的侍女……”听过班子乔的讲述,周丛纠结之极。
动手脚的人无疑是安期青箓,可是查出来之后,该怎么办?
丹门掌门,他的顶头上司,命他查清此事。但是掌门本人,正是安期家的人啊。
周丛沉默半晌,拿出一块腰牌:“班子乔,这是你的腰牌,收好了。你的机缘到了,连本真人都羡慕。若非化老指名要你,你就可能得不到这块腰牌。走吧,本真人带你去见化老。”
“化老?妙化真人?”指名要他,想必是那位仙翁。
“对。妙化真人在瀛洲山,便尊称化老。”
因为带着班子乔,周丛便不用飞轮,他调来一架云辇,让班子乔坐上去。
“我……我还没拿行李。”班子乔迟疑道。他惦记那一书箱卷轴。
“新弟子暂住迎仙驿馆,行李都会送到那里。”
周真人带班子乔到达化灵苑时,妙化真人还没到。掌管化灵苑的东方真人,将他二人安排在执事殿的客厅里。
周真人与东方真人,修为相当,职位相当,二人熟络地聊着天。班子乔老老实实侍立在一边。
忽然一只仙鹤落到庭院中,数声清唳。东方真人凝神一听,笑道:“化老到了。”
三人起立恭候,妙化真人直接现身客厅,三人一齐见礼。
周真人与东方真人口称“化老”。
班子乔说的是“拜见仙翁”。脱口而出之后,才惊觉说错了,应该称化老才对。
妙化真人朝班子乔伸出手:“小娃儿来,随吾去外面走走。”
班子乔应声近前,被妙化真人牵着手,青光一闪便消失在客厅中。留下周真人与东方真人,面面相觑。
东方真人惊问:“化老与此子如此亲密,什么关系?”
“我亦不知。”
“人是你带来的,总知道点什么吧。”
“此子来自九州,是化老指定入门的新进弟子。我就知道这么多。”
妙化真人携班子乔,在化灵苑中贴地飞行,走走停停,飘然一路云光。
沿途大大小小禁制之内,鳞毛羽介,形形色色,或成群游荡,或踽踽独行。
真人随手指点,如数家珍般讲解各种灵兽。
“……这就是化灵苑,饲养许多灵兽,是个好玩的地方。将妖兽驯化为灵兽,可以做许多事,最常见的,就是拉车的白鹿,送信的仙鹤。妖兽的皮血骨角甲壳妖丹之类,亦是不可或缺的修炼资材。……”
忽然一位彩衣女子从天而降,向妙化真人行礼:“化老来了,翮灵这厢有礼。”
真人郑重还礼:“仙子安好。”
两边见过礼,也无任何交谈。彩衣女子瞟了一眼班子乔,便轻盈飞去,直冲云霄,转眼缥缈。
班子乔仰望天空,目中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