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乔去执事殿,报告雷貙已进级五级灵兽。
执事殿的管事吓了一跳:“什么?已经进级啦?”
“啊。”班子乔莫名其妙。进级怎么了?这是什么态度?
“为什么不报告?”
“我这不就是来报告。”
“为什么事先不报告?”
“来不及。大半夜的,它就那么一下子,突然就进级了。不是,前辈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班子乔,我说你可真够愣的。灵兽进级,便是重生一次,就算是认过主的,都要重新确认。它没跟你认过主,进级后就会翻脸不认人,没咬死你算你幸运。所以你要事先报告,我这里要做好准备,进级后及时控制灵兽,防备造成伤害。咦?它没咬你吗?”
“哦。难怪那小畜牲与我翻脸,原来这样啊。”班子乔又涨了点见识。
“嗨嗨,问你呢,受伤没有?”
“没有。小畜牲刚一翻脸,就被我一顿老拳收服,现在已经老实了。”
“嘿……真的假的这是?”
管事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去报告东方真人。
妙化真人随后接到东方真人报告,便来到班子乔居所,看到雷貙进级很是欢喜。
他先询问了雷貙进级的过程,又给雷貙和两只幼貙做了一番检查。之后拿出两粒绿滢滢的丹丸,一粒喂给雷貙,另一粒喂给一只幼貙。
看着幼貙吃过丹药,显然得了好处的样子,班子乔很为另一只幼貙不平。他将那只幼貙抱起来,送到妙化真人面前:“化老,丹药为什么独独不给它吃?
“这个小东西嘛。”化老瞟了一眼:“是一只雄貙,而且没有变异。它太平凡了,吃了丹药也无用。等它再长大一些,就送进苍莽川吧。”
班子乔默默将这幼貙抱回。以他平时的观察,这只雄性幼貙身体较弱,没断奶的时候,抢奶抢不过另一只,后来吃东西也没另一只幼貙嘴壮。
这么弱的小东西,送进苍莽川差不多就是送死。
他往苍莽川送过许多灵兽,一点也不关心那些灵兽的死活。但他舍不得这只幼貙,这是他亲手养大的。
“化老,这只幼貙挺好的。化灵苑不要的话,就给我吧。我想养它作护身灵兽,请你老人家恩准。”
“小娃儿,念汝将雷貙照料得如此好,吾老人家是愿意恩准的。不过此事归掌苑管,掌苑真人,汝看行不行啊?”妙化真人打趣地问陪同的东方真人。
“弟子唯化老之命是从。班子乔,从今天起,这只幼貙就赏与你。”东方真人顺水推舟。
“弟子谢谢化老。谢谢掌苑真人。”班子乔高兴得连连拱手。
“唔,好人做到底。就请掌苑帮个忙,让幼貙跟小娃儿认个主。”妙化真人吩咐道。
“是。”东方真人拿出一张牵灵符,让班子乔戳破指尖,将指血滴在符上某个位置。随即念动咒语,手在符面虚抓,从符中抓出一个血红的符印,丢在幼貙身上。
符印一闪,没入幼貙体内。幼貙呆了片刻,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班子乔,又到一边玩去了。
“班子乔,因你还未修炼,无法使用神念,只好用这种最简单的认主方式。若灵兽升级,认主便失效,到时须再次让灵兽认主。”
“可,可是我不会呀。”
“你以后要学的,很简单。”东方真人解释道。
妙化真人决定将雷貙带走,因为雷貙身体恢复很好,可以再次交配生崽。临走赏了班子乔十几枚火栆,算是对他的奖励。
这次班子乔有了经验,将火栆珍藏起来,留在必要时再吃。上次他吃了两个火栆,一个多月都不饿,还身轻体健精力旺盛。
身边只剩下两只幼貙,东方真人也没给他安排别的差事,班子乔有了大把时间修炼。
他找轩辕升讨教一番,修炼元神有何经验体会,达者为师嘛。按轩辕升的建议,去迎仙集买了一只漏磬。
此物类似定时钟,修炼前先定好时间,即可心无旁骛进入修炼状态。时间一到,漏磬便发出“叮、叮、叮……”的罄声,将人从修炼中唤醒。
他安排好了每天的日程,计划每天修炼八个时辰,便一头扎入修炼中。
三十七天之后,班子乔完全进入坐忘,第三次去私塾听讲。
这次蒙师讲的全是修炼指导,让他修炼至元神显现,再听下次说法。
转眼又到十月十五。
班子乔照例十四日夜去捉鯩鱼,交给四兄弟去卖。
他推掉所有下元节活动,安顿好幼貙,吃下一枚火栆,检查了居所的禁制,将自己关在屋里。漏磬定了八个时辰,便心无挂碍地入定修炼。
气息绵绵,若存若无,去思绝念,渐至于极静极空。他感觉身处一个神秘空间之中,各种幻象次第出现:
一忽儿看见阿紫,化作巨大紫金九尾狐,一口将他吞掉;
一忽儿感觉自己正在飞回家,阿兄在下面仰着头叫板。会飞了不起呀,敢不敢下来比比背书;
一忽儿他进入黑暗的海底,各种奇形怪状的海妖朝他冲来;
一忽儿听到一个女声不停地喊他。像娘亲?像遇青鸾?像翮灵仙子?像安期丹樱?甚至像心月狐?……只要他觉得这个声音像谁,立刻就惟妙惟肖地成为那个人的声音。
应付幻象他已经很老练,不理不睬就对了。上过多次当,学会了冷眼旁观,心无所动。他谨记蒙师指点,唯有一点灵光初现,方是真实消息。
挺过幻象的干扰,意念的空间,若明若暗。仿佛夜空,星月皆无,寂寂寥寥,惚兮恍兮。冥冥之中忽然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悸动,说不清道不明,凭空而来,异常玄妙。
上次修炼,这种神秘悸动便出现过。当时他念头一动,欲去追寻究竟,立刻时空翻转,如身堕万丈深渊,一下被推出修炼状态,令他懊悔不已。
这一次,他无思无想,只是静静等待,仿佛猫儿守着鼠洞,谨守那一丝消息。
悸动再次出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明显,只是无法辨别悸动的来源,似乎预示着某种玄妙之物的来临。他仍是心如静湖,波纹不起。
突然,一丝光亮一闪而过,悸动消失,复归寂静。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正在惚兮恍兮之中。突然,意念空间之中某一点,发出极亮的光,仿佛阳光冲破乌云,刹那间照亮一切。
班子乔感觉自己沉浸在光明之中。身体消失了,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全无。万物皆空,世界消失,到处都是光,只有光。
只有光吗?不,还有我,我在光中。也不是,我就是光。
不,我怎么会是光?我不是光,我是我,可是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