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偏殿外,天池的水清澈地照印着尘间随机最美丽的景色。
景色会随着天界的日夜轮换而切换,天界是白天,天池的景色就是尘间白天的景色,天界是夜晚,天池的景色就是尘间夜晚的景色。
殿内,天帝和众仙神正坐于席间,还在/商/议/刚才的事情。
溢彩已经变回扳指安静待在武神殿手上,只是仍会时不时闪出金色的光。
而武神殿,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冷冷淡淡的让人莫名敬畏。
叶陵就坐在殿外天池边的一块大石上,偶尔瞥向里头,有时不小心和落奇襄四目相对,她便装作没看见,又把视线落在其他神官身上。
楉伶在她对面坐下,顺着她视线向殿内望了望,他忽然问道:“刚刚召来天雨的那条/神龙/好眼熟,是你召来的?”
“嗯?怎么了?我哪有召/龙/的本事...”
“那倒也是,从前雨神殿布/雨/事/宜其实也都是雨神殿吩咐神龙在办,她只是偶尔会带你出去,何况雨神殿即可呼风唤雨无需/神/龙助力。”
“嗯...”
“刚才下天雨的时候,天帝和众仙神都说是雨神殿的神/龙/赶到了,可是我看那龙不太像是雨神殿的,所以就问问你了。”
“那是溢彩。”
“溢彩?”楉伶思了一圈,道:“莫非是武神殿的龙?”
“嗯...”
“我就说奇怪了,我一眨眼武神殿就不见了,原来是去灭昧/炎/了。”楉伶说着,忽然由下而上打量着她。“那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
“要不是武神殿及时灭了昧/炎,你这小命就不保了。”
“我...这不是担心那被困的仙官嘛...”
“就你沉不住气。”楉伶蹙眉思了思,又道:“可你也不至于太傻啊,要是你没点把握倒也不能真的就干挺身而出...那/火/...真的是溢彩灭的?不会是...寒凌冰凌吧?”
说到昧/炎,叶陵托腮淡淡叹了口气~
她现在一闭眼就想到武神殿清冷淡漠的脸庞,怎么都挥之不去。
“叶陵?”
“嗯...我有寒凌护身才敢冲进去的。”
“我就说嘛,你又不像武神殿那般神力无边,怎敢只身就那么闯进昧/炎/了...”
叶陵微一凝思,双眸不自觉望向殿内那抹修长的身影。
虽然武神殿神力无边,可是他水火兼/修,也并不能全然阻挡昧/炎,要说真的能十分确切说不会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他这般厉害的天神,那时候早该负伤了,还好武神殿只是衣摆脏了些而已...
...
“无名也真是的,你看都这时候了,雨神殿的神/龙/还不来。要不是寒凌冰凌和武神殿的溢彩先灭了昧/炎,现在连这东边的宫丛都该没了。”
“是啊...”
“欸,说到冰凌,你要不要问千机殿能不能修好它啊?”
“...”
微微绯红的小脸霎时敛了几分,她若有所思地摇头。
“你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气到背过气去。”楉伶扶着后颈叹气。“天帝和众仙神正说话呢,你就那么突然冒出那句话。还好无名替你解围了,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我那时候是冲动了...倒是,仙官哪里还会背气的...?你这也太浮夸了。”
“你还说呢,我真的都手足无措了。还好无名够意思,不亏战神殿成亲还宴请了他。他定是害怕连累战神殿才出来解围。”
“要是万一被/责/问,那我当然是不能拖累战神殿的,我就说,我是自己偷偷跑上来的。”
“你这傻瓜,就你这灵力谁会信你是自己跑上来的?”
楉伶没说错。上神界和天界之间原本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偷偷跟着楉伶上来天界的,确实不能给战神殿添麻烦。
只是他现在字里行间关心和担心的都是战神殿,还是总让她觉得新奇。
大概是因为从前的各大上神殿之间交集淡薄,所以她才总有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只不过叶陵也明白,战神殿可是救了楉伶的恩人,这千年来楉伶一直住在浮生岛,他早已不是从前那海云仙殿里的仙官了~~
“你呀你!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还好现在他们都以为是雨神殿的神龙灭了昧/炎/,你和武神殿不出面正好。”
楉伶忽然变得像个大人似地指责起她,叶陵一顿,回神问道:“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吧?”
“除了看见溢彩,还看见一团白光,之后就下雨了。倒是...刚才这里拖延火势的仙官呢?他们看见了没?”
“在召雨前,武神殿给他们都/施/了沉/睡/咒。”
“那,你们可真的有看见被困其中的仙官?”
叶陵摇摇头。“没有。”
...
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宏声。
声量较大,连坐在殿外天池边的叶陵和楉伶都能听得清楚,俩人闻声看了过去,只见天帝莞尔道:“这次真的全靠雨神殿,议事殿才不至于被昧/炎/烧尽。”
他们正好奇落奇襄怎么回答呢,他却忽然放声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灭了就好灭了就好。”说罢,他抚着长风铃向武神殿望去。“不过这其实也不全是本殿的功劳...”
武神殿凝眉望了他一眼,似乎是要他收住,于是落奇襄只灿灿笑着,也没再说下去了。
“炎兽已经被封/印好几万年了,此次突然在天界/挑/事,这一定是魔界在背后唆使!”一旁的夜什神将突然道。
天帝无言片倾,见两位上神都不说话,便道:“两位上神怎么看?”
连叶陵都觉得夜什神将这无根据的话听着不利于两界和气,就莫说雨神殿和武神殿了。
落奇襄只淡淡叹了口气,一脸本殿不知的模样,而武神殿就更甚了,他甚至话都不说就要离开。
这时,落奇襄稍稍挡在武神殿前。
武神殿比他高大概半个头,相比之下,落奇襄气势更加娇些,他微抬眸,道:“武神殿莫急,且再听听也无妨。”
“说到底要不是上神界对魔界不管不顾,魔界也不会如此嚣张,这千年来,上神界就任由魔界风气助长,哼!”夜什忽然甩襟大喝,背着殿门,他昂首望向天帝。
“夜什,你莫要无礼!”天帝瞥了夜什一眼。
“难道夜什说的有错?这千年来,上神界无声无息,魔界三魔破土而生,不断寻/衅/滋/事/,现在更要自/立一位/魔/王,天界威严何在?”
武神殿忽然嗤笑一声,连得站在他面前的雨神殿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落奇襄错步上前,与武神殿并肩站着。
叶陵这时才能看清武神殿的脸,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清冷的面上有一丝丝不屑的意味。
上神界原本就不管六界事,六界如何上神界为什么要插手?那夜什说的话,就连叶陵都听不进去。“天界既是要威严,何不自己给魔界眼色看?”她自己小声嘀咕。
“夜什说的是,昧/炎/都烧到天宫来了,魔界确实跋扈。”落奇襄又道:“那依夜什看,该拿魔界如何是好?”
“这事还是天帝说了算。”
那位神官方才还十分愤慨,无名话头一探,想看看他想怎么着,他倒缩水了。
叶陵压低声量道:“楉伶,这神官是谁?看着怎么有些面熟。”
“夜什啊,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叶陵又问道:“他为何脾气如此冲?位列仙神向来可都是仁心宽厚的。因为历尽沧海桑田,无一不是淡淡薄薄与世无争,可是这位为何一开口就那么愤慨...?”
“听说他在尘间的时候就这么冲。”
“他大概也不是近千年才升的仙/位/吧?”
“不是,倒是比你还早。”
“...”
说到这里,叶陵忽然想起自己身世,“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只是生来就是雨神殿的灵。”
“他跟你可不能比,你是灵气浑然天成,因为灵/生/在雨神殿才被雨神殿收为女,可是他就不一样了,他是...”楉伶突然一顿,有些犹豫,似乎想了想又不太想说下去。
“他怎么?”
楉伶伸手稍稍挡着嘴,又把声音压到最低:“听说他是哪位神/官/与尘/人/的后人,只是后来积了/功/德,才位列的,可是这事也只是听说,你且听听就好...”
...
“书上星君。”
天帝忽然唤了一旁一位神官,神官微一抬眉,走至殿中。“炎兽的封印是谁解开的,又为何于天界滋/事,此事就有劳书上星君/调/查。”
“好。”书上星君只默默应了一句,便没再说什么。
“夜什你就为副手,协助书上星君。”
“是,天帝。”
“此事不能太早下定论,待书上星君调/查/后,再议。”
~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
叶陵和楉伶都寻着那声音看去。
那是一列灰头灰脸的天/兵/神/将,带头的一位神将虽然衣摆都灰了,可那穷凶极恶的气势却不减半分。
原本仙神要是衣服脏了,不过是弹指间就能换掉的事情,可是他却连这点都无瑕顾上,只风风火火就冲进了殿内,可见形色有多匆忙。
“楉伶,那是谁啊?”
“那是箬嬴神将,管天/狱/的。”楉伶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