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橙花露出弱点倒下了。
暗处一对眸瞳略过一丝亮光,书上仿若看到了机会,他冲夜什喊道,“是时机,动手。”
书上和夜什从廊下出来/直/奔橙花,可就在书上即将/得/手/的那个瞬间,一根银/链/从天而降,先一步缠住他的手臂,将他摔了出去。
这一下是书上全然没有防备的,他顺着那/银/链看去。那橙红光下,是一张漂亮精致的稚脸,可是它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褪去了脆弱,待他再见时变得犀利又强势。
叶陵挡在了橙花面前,手里拽着/银/链,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想到受完/雷/鞭后,叶陵简直变了个模样,看着那全然不同的气势,书上看得错愕,不由得微微怔住。
“你个/杂/官/还敢多管闲事,五下/雷/鞭/下去了竟然还能跟无事人一样站在这里,回头我定是要箬嬴好看。”耳边的骂声逐渐清晰,是夜什骂骂咧咧的声音将他唤回了神,又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抬起,书上是顺着夜什那力道站起身了,可那双眼却是没从叶陵身上离开过。
夜什还没骂够呢,却隐隐觉得面上一阵抽痛。待他反应过来时,他那白皙的面上已经有两个五指印,书上也是才发现,这会儿竟有些无言,“...”
夜什伸左手覆在火辣辣的面上,他在刚才那瞬息间,没看见来人,却连着挨了两个巴掌。“嘛子的,是谁!”他瞪目扫视了一圈。
儊珩嗤笑一声,举起那微微泛红的手翻着看了看,说道:“天/帝/没教好手下/神/将,本殿替他教。”
他早前幻型的模样已经褪去,一张神魔共愤的俊脸渐渐呈现,夜什气急了,他指着儊珩,“你!武神殿!”
一众客者一听到武神殿这三个字,又是一片沸腾。
“啊?什么!?武神殿!”
“武神殿也来了?!”
“天啊,今夜来的都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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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陵仙官,橙花已经倒下了,缉/拿/他,我们就能和/天/帝/交代了。”书上盯着叶陵说道,他的语气很慢,就像是在诱导那般。
一听天/帝/二字,单膝跪在叶陵背后的橙花隐隐笑了,笑声难以自抑,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叶陵的背影。“他倒是没说错,缉/拿/我,回头就能跟天/帝/领功了。哈哈哈哈哈,书上你还真是可笑,没半点本事,倒是会捡好事。”
书上像是被橙花说痛处,他眸底微微一颤,双眸冷到了极致。他只是个天界神官,可天帝却给他下了/缉/拿上神的命令,书上知道的,众神就等着看他的笑话,事成了便是有上神相助,事不成最后还得算他无能,可是书上没有办法,只有认了,但其实他心里一直都不好过。
叶陵没回答书上,她微微侧下眸,用余光瞥着橙花问道,“你怎么样?”
“不好。”橙花懒懒地说,“四面楚歌。”
橙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观察,这里有白衣,雨林山,书上夜什,甚至连武神殿都在,如没猜错,那对***/妻/也不一般...
要是武神殿也要对付自己,他今晚就算是/栽/了。
“算你识趣,既然知道四面楚歌,就莫要再挣扎了。”夜什讽刺地看着他。
“那是有本事的说了算,你算哪根葱,不过是天界的小厮,还敢在这里装爷。”橙花一点都不给夜什面子,他就快把夜什气炸了。
小茶蹲在万世/头/颅/前,那落在万世面上的双眸敛了些。万世是雨林山大弟子,原本多少于他还有用处,可眼下失去了他,即使自己再扮着小茶也不方便行事,何况儊珩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清水。
小茶缓缓站起身,看向那对**妻,“你们假扮傎公主夫妻混进来橙花宫,想必也是与橙花有仇,何不表明身份,与我们一起拿下橙花?”
“我们不过是来凑凑热闹而已,路过~~”女鬼面上是轻松的神色。
“既是路过,为何还要帮着橙花又拿回/地/阁。”清水又道。“你们...”
“哼哈哈哈哈哈~”橙花的笑声突然打断了清水要说的话,“清水,既然你能偷我/地/阁,他们为什么不能帮我再拿回/地/阁?你也就这本事了,真卑鄙啊。”橙花强撑着站起身来,“你就只会偷罢了,你连你雨林山弟子的/躯/体/都要/偷,不要/脸。”
橙花此话一出,不单单是她夫君和书上夜什,叶陵都一齐错愕。
清水,偷/躯/体...
此前在雨林山失踪的清水,原来一直就躲在雨林山,伪装成那个被他竟/吞/噬/的小茶!
叶陵顺着橙花的目光向那稚嫩的小茶看去,她这时候想明白了。
那茶囊是小茶随身之物,他平时不得出入主殿,自然也不会在清水的楼阁里丢下自己随身的物品,唯一的可能,便是小茶是被清水叫过去的。可清水叫他去做什么,叶陵只要再稍稍往下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早前雨林山中见过的那位道骨上神仿佛只是个梦,在叶陵还未来得及感慨之时,就被那对稚嫩的双眸驱散了去。
足足有半晌时间!叶陵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你为了争夺幻山灵场不惜在尘间燃起烽火,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你这卑鄙老道又何必装清高。”橙花说着,忽然拽住叶陵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叶陵,你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我们的敌人。”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叶陵那对眼眶已经泛红,她被橙花转着肩膀望向眼前的人。
“他在尘间起/战/事,你即使插了手,不但没能救回那支守卫阳州的/军/,到时候就算你回去天上,他们还会跟你算账。他们可以在背地里/使/阴,可是明面上呢,还是要责怪你没有半点身为上神界高灵的觉悟,这就是他们惯用的伎俩!这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只要你心里有半点仁慈道义,你就斗不过他们!”橙花握着她双肩的手一直在颤抖。“这些都是他们算好了的,你是前雨神殿里的/余/剩,他们不会放过你。”
叶陵寻着橙花的话又想到了那尸横遍地的城楼,她不由得攥紧手心。
橙花的话,一句句落在她的心头。
这一切。
原来不过是,一场预谋良久的算计...
那时间的跨度,变得陌生的正气,在此刻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为什么...?”她发着微颤问道。
“因为清水要雨神殿的魂。”橙花说道。
因为清水要雨神殿的魂!
这一切,不过是缘由一个强大的灵于/频/死/前的挣扎。
橙花道,“他/神/寿/早在千年前就该到尽头了,得了雨神殿的魂/才能苟活至今!如今他又吞噬自己弟子,怕只不过是在残/喘/而已!”
~~~~~~
结界在此时彻底地被拉开了,雨林山弟子和外头鬼界万/鬼/厮/杀/的声音登时填满了橙花宫里安静的世界。
白衣又一次先发制人,他盯着叶陵,就像在盯着一头势在必得的猎物。可这一次,是武神殿挡在叶陵面前。
以大厅中间的‘围’为界限,一边是白衣,清水雨林山,书上和夜什。一边则是武神殿,叶陵和她搀扶着的橙花,再者就是已经变回原型的落奇襄和雨龙。
原本在看见武神殿的时候,夜什和书上就已经很愕然了,没曾想,那对多管闲事的**妻,竟然是雨神殿和雨龙,他瞠目怒瞪,颤着伸手指向他们道:“武雨二神这是要做什么!?”
夜什和书上的立场很简单,他们只想/缉/拿/橙花/归/案,虽然得知清水的事情他们同样很诧异,可眼下暂时和他们一同战线想要对付橙花的,也就只有他和那几个白衣了。
“做什么?自然是/驱/邪/恶!”儊珩手中的流光已经蠢蠢欲动,他那双眼神里毫无掩藏地全是要将夜什撕碎的模样。
黑夜中,一盘银月高高挂着。可这里已经不是之前的月明星稀了。
一支白衣犹如利剑在黑夜中冲向那覆盖在山上乃至整个月明星稀的/鬼/群,嘶吼声嚎啕声挣扎的声音是黑夜中的主调。血/水/成/河,奇形怪状的尸/骸/遍地,白色和深色缠斗,那浅青色的袍子早就染上了黑红黑红的颜色。
没有/命/门在手,雨林山弟子再打下去也是寡不敌众。清水见势不妙,他随手抓来一个雨林山弟子,不甘地说,“让他们先撤。”
“不行小茶,我们出发前和万世师兄商量好了,今夜一定要抓拿橙花。”那弟子反驳。
可小茶却一把拽着他披在肩背上的长发,将他的脸凑近万世的/头/颅。
弟子心一颤,作呕的感觉急匆匆就往他心口蹿,他捂着嘴巴撑大了双眼,“万...万世师兄!”
待到那弟子踉踉跄跄滚出去,小茶才缓缓起身,“橙花,今夜算你走运,但你别忘了清风还在我手上,你若是想换回他,就必须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只怕我敢提着脑袋去,你却不敢真的放了清风。”橙花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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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天地间好像在一夜间彻底陷入了黑暗。
上神界/归/隐的神因为抢夺/寿/元/跌入了深渊,橙花宫一/战/就是千年前那不可明喻藏在最深地处的引爆线。原来上神界神官会有一/念/堕/魔的一天,也有有/寿/元/终/结/的一天。
六界众生生灵从那夜开始,陷入了心惶惶。修/正/道/仿/佛不再是他们追求的,但求长长久久永生永世才是最终的彼岸。这份黑暗,在每个夜晚中里的每个生灵心中,开始萌芽。
千机殿变成了上神界中枢,而六界的立场都很微妙,没有对错,没有黑白,也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有的只是,以清水为点,变成了赞同他和反对他的两派。
雨林山开始招募入山生灵,不论六界出身。而橙花也重新关上了橙花宫的大门,鬼/城/搬/迁,那被占据的月明星稀,也更名成了舍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