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坑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拢着从小九身体里泌出的黑色物质,不一会儿的时间以后,原本带着淡淡幽蓝色的液体就转化成了一种雾黑暗淡的颜色。加上两侧挥洒进去的泥土,显得颜色愈发的怪异了。
五尾摸了摸下巴,把继续往坑里填土的凶兽兄弟给拦住了,沉声道:“不对劲儿,先都别填了。我们……”
话未说完,河里已经翻起了动静。
原来是刚不久才过去的松果儿,茧白两人留到了对岸,改而是松江划船回来了。
因为实在是不耐烦,所以正待在船上一脸纠结的看着河岸上的三人,自己就把船晃荡在水上了,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倒是河底的深流,正催命似的敲打着船身赶人离开。
刚才的动静就是松江不耐烦了一棍子叉进水面激起的浪花了。
“呦!回来啦?”五尾笑了笑朝前两步,正抵在松江的船头上,笑得一脸的慈祥。
松江把棍子往怀里一搂,扬了扬下巴道:“上来!”
……
虽然是划了老大一会儿水才到的对岸,可真到了目的地,才知道这地方最多也就称得上是一个四面环水的环岛,根本说不上是岸。
松果儿和茧白看起来适应得还不错,就地取材吃着水边松木上摘下来的野果裹腹。见了下船的五尾也只是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五尾拍了拍手冲二人打了招呼,自己兴冲冲跑林子里去了,等到三人肚子都吃了个半饱,五尾才拖着厚厚的一捆断木从林子里出来了,出来后也不急着休息恢复体力,而是自己哼哧哼哧的动起手来——造船了!
松江在一边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自己先忍不住了。
松江:“你那捣腾啥呢?”
五尾抹了一把汗:“造船啊!”
松江:“我知道你造船,我问的是你好端端的造船做什么?”
五尾笑了笑,朝着松江指了指这环水的沙地,回问道:“你觉得我造船能做什么?”
松江:“……”
反倒是茧白在一边嗫嚅道:“没用的,没有‘他’的允许咱们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都没用的……”
松江对自己前几次渡河经验心有余悸,几乎算得上是死里逃生了。顿时也点了点头道:“对嘛!游戏没完成咱们今天是没办法离开这鬼地方的,河里的东西,咱们都没办法对付!我看你也就别费心思了……”他顿了顿,或许是想着这人刚才帮着把松果儿和茧白送上船的事儿还有点儿人性,又小声道:“别忙活了,吃点东西养养神吧。”虽然语气很是不自然,可是也可见他已经对五尾没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五尾摇了摇头,既不去吃东西也不休息,就这么继续着手里的活计。不一会儿后,五尾转身去拿木材时看到了蹲在木材边挑拣的松江。
松江摸着木头翻了个身,探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这材质不行,要是想做独木舟,还是换另外一种的好。”他指了指二人身后的高树,一脸严肃的模样。
松江以前是木工,对这些东西熟悉得很,三两下就知道了好歹,可把不方便实用能力的五尾的难题给解决了。
在这俩人这么一配合下,两艘独木舟很快就做好了。二人合力将成品给弄到了水边,又合计着在船里各自储备了些食物,便招呼着目瞪口呆的二人上船。
松果儿好说,既然自家大哥已经一边倒了,她也顺溜着倒了。倒是茧白,一直念叨着什么河里的怪物会吃了他们的,死不死的废话,最后还是被不耐烦的松江一手刀砍了,就地拖上了船。
至此,五尾带着昏迷的茧白,松家两兄妹各自一船,四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晃荡着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九身死的原因,水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开了些,已经没有初来时候那么浓郁了,睁大了眼睛甚至都能隐隐看见对面江岸上的两个人影了。
人影隐没在一层淡淡的雾气里,面容不甚清晰,可船上的三人都知道那是谁,又加上一路上风平浪静,传说中违反了规则就会出现的怪物也没有出现,所以众人心里都有点儿隐隐的小激动,只不过是半刻钟之后,昏迷的茧白却突然身子直挺挺一坐醒了过来,而醒来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不管不顾的朝水里跳!
好在五尾反应快才把人给扯了回来,面对这个突然疯癫一样乱抓乱挠的茧白,五尾也不啰嗦有样学样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五尾:“……咦?”
那边茧白已经身子直挺着仰倒下去了,落地的一瞬间独木舟也一个摇晃,五尾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尖叫。
是松果儿!
“怎么了?!”五尾扯着嗓子朝后喊了一声,够头去瞧跟在二人中间的松果儿。
可身后一层淡淡的雾气里,哪儿还有独木舟的影子!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连人带船全都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
五尾眉心一跳,顾不得太多急急催动了船身靠近了去查看。
而就在这时候,在五尾没有注意到的岸边,两道模糊人影的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有另外一道人影,静悄悄的落在二人不远处的中间位置上了!因为土地拔高的原因,那道人影就显得愈发的明显了,林中一阵浓郁突然腾腾升起,人影随行幻化而去,就在五尾回头的一瞬间隐没了踪迹。
五尾:“……奇怪,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岸边两道人影朝五尾招了招手,异口同声喊道:“喂!我们在这儿呀!哥儿您去哪儿呀这是,跑反了跑反了!……”
被这么一打岔,五尾只觉得刚才水里那道莫名熟悉的气息簌然远去,一会儿留再也探听不得了,他咂嘴想了半晌没想起来是在哪儿遇到过着熟悉的气息就被凶兽兄弟俩搅合了,只能不得已收回了向下探看的灵息。
消失的三人不见踪影,连皮毛都没有剩下,五尾懊悔往自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转而去瞪着装晕的茧白。
“别装了,我刚才根本就没碰到你。”
茧白装不下去了,只好一只眼睛跟着一只眼睛小心翼翼的睁开了。
五尾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他。
岸边俩兄弟已经急不可耐的迎上来接人了。
茧白动了动嘴,声音宛如蚊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五尾呵笑了一声:“这还不是故意的?那你心可正宽!”人都消失了,如今生死不明,按他的说法,是不是等看见尸体了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