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双方鸦雀无声,这是田峰要丁破虏出战的效果。
秦耀宗出战也能胜,可是没有丁破虏能胜的震撼。
赛撒鸦儿如果不掉以轻心,摆开架势,稳扎稳打。
丁破虏未必能赢的如此轻松,可就是丁破虏,快,诡,狠的特点,一定会让不了解,没防备的人吃个大亏。
等了一会,汉军这边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起来,丁破虏已经背着双手,站到田峰身后了。
只有田峰能听到,丁破虏努力控制的沉重呼吸声。
李延寿气的将手里弯刀,猛地砍在身前的拒马上。
赛撒雀儿眼看亲弟弟惨死,眼珠都红了,带着近卫就跑到李延寿身前,眼巴巴的看着李延寿。
“回去,无令擅离职守,你不想要脑袋了吗?”李延寿虽然气急,但是也知道此时不宜进攻,生生吓止了赛撒雀儿。
赛撒雀儿不敢多钱,在马上低头行礼,转身回自己营盘去了。
李延寿闭门不战,想了三天办法,也没想出好办法。
田峰这边就挖壕沟,营墙已经一丈五了,墙外壕沟都挖了有三道。
第四天,李延寿不能再等了,东方尹已经趁虚而入,进驻东方城了。
对面汉军快把营盘修成城堡了,李延寿决定发起总攻。
破釜沉舟式的总攻,一早李延寿命令全军饱餐一顿,并且每人赏酒两碗。
李延寿也在两个从东方城抢来侍妾的伺候下用朝食。
面前烤得冒油光的烤羊一口没动,酒却喝完半坛。
侍妾小心翼翼的给空碗倒满了酒,这两个侍妾一个曾经是东方尹的宠妾,一个是东方城大户杨家的如夫人。
都是貌美如花,我见犹怜的妙龄女子,这段时日也颇的李延寿的喜欢。
看着眼前刚刚倒满的美酒,李延寿轻轻一推:“美酒醉人,今日还有大事要办,至此刚刚好。”
两个女子都不敢答话,只是低着头乖巧的跪在一旁。
李延寿又拔出腰刀,细细擦拭,“报,三军齐备,恭候将令。”门外有军士来报。
李延寿缓缓起身,侍妾马上给他披戴甲胄,很快就披戴整齐,侍妾又跪到帐门口恭送他。
李延寿点点头,快步往外走,路过两位侍妾的时候,挥刀砍下。
白皙粉嫩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红绳,红绳衬的脖颈更修长,脖颈的白皙衬的红绳愈加红艳。
红绳变宽更像红带子,然后是两个惊诧的头颅,咕噜落地。
李延寿没等鲜血喷溅而出,就已经跨坐在马鞍上了。
“出兵。”李延寿沉声吩咐。
“出兵。”万人附和。
这一仗是田峰目前为止,所经历最漫长的一战。
李延寿部针对性很强的做了很多准备,在马蹄上捆绑厚布,让汉军的铁蒺藜失去效果。本来这是对付骑兵的好武器。
汉军的弓手三段射也被西廈军在身前,马头,捆绑的木甲抵消不少。
甚至汉军的看家本领,投石车和掷矛,也因为西廈人有针对性的分散队形,杀伤少了很多。
这些底牌,都是在和依木儿一战暴露的,不然的话打的不会这么吃力。
三道壕沟,李延寿只花费一个上午,就用马尸和沙袋填平了。
从下午开始,就是营墙上的拉锯战,往往一百米内的营墙上,都由不同阵营的人占领。
田峰人数少太多,抵御起来捉襟见肘,好在秦耀宗带着三千豹骑,屡次在最危难的时候出击。
凭着甲坚矛利,冲垮西廈人的军阵,给田峰赢得片刻喘息。
秦耀宗的白盔白甲,早已染成红盔红甲了。三千豹骑,分成三队。
每次出征一千人,这样能保证人,马的体力,冲击力。
每次都像一把利剑,切开西廈进攻阵型,每次利剑最锋利的剑尖都是秦耀宗。
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难,因为李延寿针对性的调整很快。
拼的就是秦耀宗每一次,都要比李延寿的调整更强。
秦耀宗都不记得换了几次马了,他只知道前方还有敌人没杀完。
田峰早就披挂上阵了,丁破虏拎着长刀跟随在身旁。
田峰要保证自己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只要他的身影出现的地方,垂死的汉军都能爬起来咬敌人一口。
身边的近卫,只有丁破虏一个熟悉的面孔了,丁破虏能在漫天箭雨中护住田峰,但他实在照顾不好其他的近卫兄弟。
李延寿的坐骑就在墙外一百步处,这个距离,汉军臂力强的弓手也能把箭射过来。
李延寿不动如松,羽箭射来,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无论投石车投来的石头,还是强力弓手射来的羽箭,一定会有人用身体给挡下来,可惜的是,投石机的准确度太差了。
李延寿要让部属们知道,他和他的大旗就在这里。
李延寿的身前,有两堆人头,一堆是部属们收割来的。
西廈人在最激烈,最残酷,最荣光的战斗中,有个最古老的传统。
那就是夸功,不时有个壮汉,拎着一串脑袋,来到李延寿马前,大声的自报家门和收割的人头数量。
李延寿要看着壮汉的双眼,点点头,表示自己死死记下了,绝不会忘记。
壮汉都会哈哈大笑,转身更加凶狠的杀敌去了,李延寿身边有卫士,小跑的过去,把人头按照送人头人的地位,摆上去,一丝一毫都不敢差了。
现在这堆人头已经有一丈高了,另一堆人头就矮一些,这是西廈人作战不利者的人头。
这些人头都是面目朝下垒起来,表示他们死得可耻,这些人头,大多不是怯战被砍的,更多是没完成李延寿的军令被砍的。
这一战,从清晨杀到黄昏,从日落西山杀到篝火遍地。
没什么绝世计谋,有的只是铮铮铁骨,这一战双方都迸发出惊人战斗意志。
秦耀宗的豹骑不足八百人了,秦耀宗竟然没有受伤,不过他的气力耗尽,提不起枪骑不动马了。
现在的豹骑是马拓在带领,即使不足八百人,还是能冲破西廈人的进攻军阵。
罗淼身上还带着几根羽箭,这段时间变化最大的罗淼,一战就变了回去。
还是变成那个嗓门最大,冲的最前的,在中山岛挂着羽箭不退半步的罗淼。
林磐霖的嗓门更大,他的每一枪扎出去,必须用大嗓门问候一下被扎者的全家。
田峰能战之士不足两千五六,李延寿部还能上马的不到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