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光玲钱没要回来,还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见到陈元昊,自然是一顿猛漂:你还很能来,敢把钱弄到吴良凯那里去,也不看看,他是个啥厂子,别说挣钱,不亏死就烧高香了,赶紧把钱拿回来。
陈元昊惊道:你怎么知道钱投哪里去了,咋,你还找他了。
冯光玲哼道: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用着费劲了,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
陈元昊说:你别瞧不起人家,我看着比你杀鸭子要强,人家是面向建筑商的产品,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哪像你啊,除了杀生,还能不能干点别的,人们都吃鸭子吗,你这一年怎么弄的,还不知道吗?
冯光玲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那是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攒下的钱,本来是为养鸭户准备的,都叫你搅乱了,我能不去要吗,吴良凯还等着你去呢,抓紧了,快拿回来,我还等米下锅。
陈元昊说:屁,你都放假了,还等什么米粮的。冯光玲说:正因为没钱了,所以,才早放了假,不然还在干着呢。
陈元昊本来工作不顺,回家老婆又叨叨,把他叨叨烦了,一拍屁股要走人。
冯光玲说:你往哪里去,赶紧去吴良凯那里把钱要回来,不然这个家,你就也别回来了。
陈元昊怒道:这个家也不是你自己的,我爱回来就回来,你还管的着啊。
冯光玲啪把一个杯子砸向陈元昊,没打着他,落在地上摔碎了。
两个孩子已经放假了,老大陈大海在屋里玩游戏,老二陈小超在地上摆弄玩具。杯子正摔在小超面前,吓得他瞪着小眼,叫道:吓死宝宝了。
陈元昊走出去,冯光玲还在后面追着叫。小超叫道:你们大人都不听话,还不如我们孩子。
冯大庆听到动静,赶过来,正碰上陈元昊往外走,便说:你们俩又怎么了?
陈元昊说:你问问她,整天神经兮兮的。
冯光玲追出来,听见了,说:谁神经兮兮的,你别往外私自拿钱啊,叫你去赶紧要回来,你还说我神经兮兮的,这是小钱吗,能随便说拿走就拿走的吗。
冯大庆说:你们俩啊,有事就不能商量着来,守着孩子还在吵吵,能解决问题吗?
陈元昊说:我也不想吵,可是她非吵不可,我有什么办法。
冯光玲哼道:我当我喜愿意和你吵,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好事,人家外人踢腾咱这个家也就算了,你倒好,也跟着踢腾,早晚叫你踢腾完了,你就舒服了。
陈元昊一抬脚,溜走了。只剩下冯光玲的嘟嘟声。
陈元昊到了吴良凯处。吴良凯笑道:又被冯光玲赶出来了吧。
陈元昊哼道:还笑呢,还不是你教唆的,非得让我投钱不可,怎么样,冯光玲也来找你了吧,嚷嚷着把钱抽回去,整天烦死了。
吴良凯给陈元昊倒一杯茶,说:你们两口子,前脚一个,后脚一个,都来我这里,一个来要钱,一个来诉苦,她知道了也好,比藏着掖着强,反正又不是拿钱去胡捣鼓,用在了正路上,而且还能钱生钱,多好啊。
陈元昊说:你倒是好了,可是我呢,快叫她嘟嘟死了,你说怎么办?
吴良凯说:每月给你利息八千,知道钱生钱的好处了吧,还亏的把钱扣下没给你那个相好的,不然,更没法说话了。
陈元昊说:那你把前几个月没打出去的钱,给我吧。
吴良凯摇摇头,说:不打给你那个小妖精,但也不能打给你。
陈元昊吃了一惊,说:咋,你想要独吞啊。
吴良凯笑道:你啊,小瞧我了不是,不就是每月四千吗,有大钱赚,我还能看着这些小钱了,也就是你们乡镇干部能看着这钱了。
陈元昊说:那你还不给我呢。吴良凯说:我觉得先放在这里,如果冯光玲真追究起来,起码还有一半的利息在这里,不是好说话吗。
陈元昊撇着嘴,说:还给她利息钱,屁,甭给她。
吴良凯说:你啊,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怎么分不出个远近亲疏来,你都能给那个小情人,就不想想,你是从冯光玲那里拿来的钱,如果能给她一半利息,也说明这钱没有白投这里,对吧?
陈元昊无奈的说:唉,那就先放你这里吧,可是,她一直叫着把钱都抽回去,怎么办?吴良凯说:这好办,钱正在周转着,拿不出来啊。
冯小燕放了假不上班了,高起利就陪着冯小燕去超市买东西,特意给冯小燕挑了一件红色羊毛衫。穿在冯小燕身上特别好看。俩人又一起吃了午饭。饭后,高起利拉着冯小燕来到他租住的地方。
高起利拉着冯小燕的手,坐在沙发上,说:小燕,上次你去见了我爹和娘,他们都促着我们赶紧结婚呢。
冯小燕愣了,说:结婚?有点急了吧,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咋结婚啊?
高起利指指房间,说:结了婚,先住在这里,很快就能买上房子。冯小燕说:这是租的,又不是自己的,我不来住。
高起利说:不是说先住着吗,买房子还不好说啊。
冯小燕哼道:你这买房子的倒是好,都说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动静,能是你说的那么容易?
高起利拍着胸脯,说:相信我小燕,我一直在想办法,很快就能凑够交首付的钱了。冯小燕摇摇头,说:很快,我不信。
高起利说:我和一个朋友说好了,他答应借给我二十万,我手里有十万,三十万,首付是没问题。
冯小燕说:一套房子怎么也得四五十万,学区房还贵,五六十万,我姑知道我们结婚要买房子,说是要赞助我们,到时候,我问问我姑,能赞助多少钱,这样,钱倒是不成问题了。
高起利拥着冯小燕,说:你姑啊,看着外表很厉害的样子,还很通情达理吗,我们买个学区房,有了孩子,上学也方面。
冯小燕说:我姑就是这个样,干工作风风火火,雷厉风行,但心眼好,很会关心人,她是我们冯家的骄傲。
高起利说:那很好啊,回去和你姑说说,我再去找找我的朋友,先把钱弄到手,过了年我们就开始买房子,就有属于自己的家了。说着,抚摸着冯小燕的腰,嘴也凑向冯小燕的嘴。
冯小燕躲着,说:你这是干嘛呢。
高起利又把手伸向冯小燕的胸脯。冯小燕打开高起利的手,说:这手老实点。
高起利说:小燕子,什么年代了,都快结婚了,还这么封建,咱们一次还没有呢。
冯小燕说:那么急干吗,没结婚,我们还是守住自己的底线好,这与什么年代没关系,这叫洁身自好。
高起利冷笑道:你啊,封建不说是封建,还硬说成是洁身自好。
高起利决定去找王本宁,去要她答应给的买房子的钱。
王本宁哪里呢,她在办公室刚打发了一帮要钱的人,马占宝后脚就进了门。
王本宁伸伸懒腰,起来活动活动,甩了一下胳膊,差点打着进门的马占宝。
马占宝笑道:亲戚妹子,你这是练太极啊。王本宁嗨嗨打了两拳,说:怎么样,我这拳,打得还行吧?
马占宝学着王本宁的样子,舞着手,说:你这不像是打拳,倒像是狗刨。
王本宁讥讽道:你的拳好,连狗刨都不是,像是鸡刨。
马占宝笑道:亲戚妹子说得对,什么狗刨,鸡刨,都不如钱刨,哪一样都不如钱好使。
王本宁听出了弦外之音,说:咋,钱不是都发下去了,又想啥钱啊。
马占宝说:妹子经理真是好脑子,一点就通,我们的钱是发下去了,可是,是原先说好的钱吗,那些奖金呢,到年底了,你们发了多少啊。
王本宁瞪着马占宝,说:不是每人发了一千吗,这个奖金还少啊。
马占宝说:这都半年了,一共就这些奖金,这可不是一个月啊。
正说着,生产经理刘天堂进来了,进门就说:又是你马头,你干活没见你这么带头,每次都是带头要钱。
马占宝说:你这不是胡说吗,我哪次干活不带头干,不然你们也不叫我马头。
刘天堂说:你本来就是马头吗,你干活不带头,谁带头?你工资比他们高,可是要钱呢,你还带什么头?
马占宝说:你还不快回家过年去,还在这里哇哇狗屎啊。
刘天堂呸道:你还是王总的亲戚呢,每次都是你来闹,你就愿意当人家的枪头吗?
马占宝说:他们都在嚷嚷,我只是来反应反应他们的要求和呼声,公司的活谁干的,还是他们吗,他们都罢工不干了,看你怎么办?
王本宁拍了下马占宝的肩,说:马大哥,你和他们解释一下,今年给你们涨了工资,年底这不又发了奖金,不能得寸进尺吧,你们老是这样步步紧逼,换做哪个企业都会受不了的,是不是啊,马大哥。
马占宝说:我劝过他们,可他们说,当初利润就少给了,这会奖金又这么少,大家就都吵吵开了。王本宁说:我们首先是保证工资,年终奖那要看公司有没有钱,没钱,你发啥啊。
刘天堂说:老马头,回去和大家说说,以前没奖金还不一样干,越发钱了,还越来越不满意了,这不是助长他们的坏情绪吗。
正在这时,高起利来了,刚进门,见三人鼓鼻子鼓腮的。才要退出来,马占宝说话了:要解释也是你们去解释,我去,他们还以为我是向着你们。
王本宁挥了下手,说:走,去说说就说说,在这里打啥嘴官司都没用。
三人往外走,高起利也好奇的跟在后面。
来到里面的生产车间,工人们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刘天堂看了一眼,说:大家都在干着活,不能打扰他们。王本宁点点头,说:马大哥,还是你和他们解释一下吧,年终奖一千元,是按照今年的活络,还有公司的实际情况发放的,以后会按照工作量,定时发放。
马占宝为难地说:你们都来了,见了大家的面,你们不说,还靠我,我说的话大家都不听咋办?
刘天堂说:就这样了,大家情绪都很稳定,还打扰他们干吗,走吧。马占宝说:你们走吧,我试试看,不行还得找你们。
高起利这时却不合适宜的插了一句:看你这个马大炮,和你交代了,你就办好,不然还叫啥马头。
马占宝瞪一眼高起利,骂道:每回都有你这个臭屁虫,你知道啥子,胡哇哇,滚远点。
高起利哼道:我是看着不愤,每次都是你带头闹事,还假说是工人,不如说是你自己。马占宝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个熊样,还满地跑来跑去,真把自己当成根葱了。
高起利却不紧不慢地说道:看看你自己,还不是像个猴样,猴头猴脑的,一看就是狡诈样。
马占宝扑上来,把高起利往外一推,骂道:臭狗屁,滚远点,别在这里喷粪臭人。
高起利却借助马占宝推他的劲,顺势一拉,马占宝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王本宁忙去拉马占宝,说:你们俩这是又咋,不嫌乱啊。
马占宝一个起身,又向高起利扑去,被刘天堂拽住,说:老马,你看这个年龄了,和个孩子生的啥气啊。
马占宝指着高起利说:他是哪里的货,敢在这里撒野,看着他我就生气。
高起利呸道:仗着自己是亲戚,就敢节外生枝,胡搅蛮缠,说是什么工人,还不是为的自己。
马占宝还要跳高,被刘天堂拉住,说:你们俩,见面就掐,你们有啥利益纠葛,还不是吃饱了撑的,你小青年还不快走,在这还要打架啊。
高起利嘟着嘴走了。王本宁又对马占宝说:你是当头的,咱们又是亲戚,我们对你也不薄,还是好好做做工人的工作,公司的效益好了,少不了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