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第一天，宋归与被忘记关掉的手机闹钟吵醒。
她迷糊的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摸枕头下面，然后眯着眼精准的关机，再将手机塞回原位，动作一气呵成。
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
是他爸妈去上班了。
宋归与成功赖到了中午十一点才起床，她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
微信跳出来几条消息。
是妈妈。她今天约了病人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让宋归与自己在家按时吃饭。
天空发青，阴沉沉的，宋归与把床头的灯打开，光脚坐在地毯上就着牛奶吃吐司。
书包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椅子上。
她盘腿叼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吐司，好像有一段时间他们一家人没在一起吃饭了，从她出院算起的话，爸爸妈妈都在家的周末屈指可数。
一个忙着当国企高管。
一个忙着当心理医生。
宋归与慢吞吞的吃完早餐把杯子洗了，看到班主任给她发的QQ消息，让她寒假好好把物理和化学落下的知识补上。
“好的！”
诺大的公寓，她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真的开始学习了，她拿出化学书，书本崭新，上面一片空白，完全没有笔记，第一页连名字都没有写。
无从下手，宋归与看着书发愣，片刻后视线从书本转移到了手机上。
“樱儿，在干嘛？”
“刚吃完午饭啊，在打王者。”
“你加油！这局打完把化学书上的笔记和重点拍给我一下。”
“姐姐，你有这功夫不会去问应上方啊！来问我干嘛啊！不拍！”
“我靠，我怎么好意思啊！！那么多页呢！”
“？？那你就好意思让我拍了，傻不傻，我给你制造机会呢！不拍不拍！”
宋归与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那边死一般的寂静。
任樱直接给她开了消息免打扰。
那边排位赛上，小鲁班走位骚气，正在蹦蹦哒哒的六的飞起。
宋归与一头黑线，她王者很菜，本身也不是很感兴趣，想起来就来一局，所以现在还是黄金，而任樱呢，早就是钻石了。
“王栗桦！”
“不拍不拍！”
…任樱早就跟王栗桦说好了，为了姐妹的绝美爱情，她们要统一战线，所以还没等宋归与说什么，王栗桦就立刻拒绝，如法炮制，也暂时给这位姐开了消息免打扰，然后两个人开始了下一局的双排。
靠？
宋归与木然的看着手机。
她的？闺蜜们？嗯？
宋归与索性拿出笔记本电脑，打算上网找网课，从第一节课学起。
她按下开机键，屏幕却迟迟不亮起，背面的那个缺了一角的苹果毫无反应。
？
她等五分钟，那五分钟她那颗脑袋里想了很多东西。
坏了？电脑坏了？要不要出去修？这是连老天都让我去问应上方题目？那应上方会不会修电脑？万一他嫌麻烦不肯拍照片给我咋办？万一被拒绝岂不是以后见面都很尴尬？
最终还是激情胜过了理智。
宋归与一腔孤勇的点开了聊天界面，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都喜欢到这个地步了，也不怕丢脸了。
“在吗？”
她盯着手机屏幕，其实最好的就是对面秒回，不管是冷漠的语气还是正常的语气都好，这样就不用煎熬的等待。
应上方正在花园里陪墨墨玩，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几分钟。
回了回了！！宋归与看着手机亮起的瞬间手忙脚乱，差点没拿稳手机。
人类这个物种啊诞生已久，但始终幼稚。
她提着一颗心点开微信。
“嗯？”
“能不能教教我化学…”宋归与疯狂划过表情包，最后却手滑发了一个很沙雕的熊猫头。
那一刻，她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抖了抖，瞳孔地震啊啊啊。
完了完了完了，形象崩坏了。
“对方向你发起视频邀请…”
宋归与想都没想就按了拒绝。
“？我的天啊！我在干什么？”
她在五秒钟之内将披散着的头发夹到耳后，又把毛绒绒的睡衣帽子从头上扯下来。
然后快速的打字：“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起床…”
视频接通了，应上方坐在书桌前，能看出身后的房间是考究的中式装修，很像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那种古迹宅院。
他穿着黑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驼色的海马毛毛衣，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他极其立体的长相在古气略重的环境里竟不觉突兀，多了几分沉稳冷静。
宋归与看的有些入迷，手里的笔都掉到了桌上。
应上方抬起头，清明的眸子扫过摄像头。
“物理也一起教了吧。”他说。
宋归与的心随着手机颤了一下。
摄像头剧烈抖动。
对面的女孩子说：“我拿一下支架！”
宋归与连滚带爬的去床上拿手机支架。
固定好之后，脸上还是有两片淡红色的红晕。
“把书翻到第一章，我来给你讲。”
“嗯！”
应上方开的笔记本摄像头，找到固定角度后，摄像头直对着书本以及演算草稿纸，他的脸也就在屏幕外了。
宋归与化学是真的很差，连最基本的元素表都没背下来，以至于给她直接用字母讲公式时，她需要哗啦哗啦地去翻书。
在她穿着一身毛绒绒的兔子睡衣睡衣在同一个公式第三遍去翻元素表的时候，应上方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还是宋归与第一次清晰地听他的笑声。
幸亏只是听到声音，没有看到他的脸啊，不然自己一定脸红到爆炸，宋归与感慨着，好像连记不住元素表都没那么尴尬了。
虽然宋归与对这两门课真的一窍不通，但她举一反三的悟性还是有的。应上方也罕见的有耐心，一笔一画的正楷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例题，他讲题通俗易懂，也不跳步骤，不像那些不耐烦的理科男每次都想故意炫技一样。“就这步然后用定理啊，就出来了啊。”每次她听到这种话都很想翻白眼。
一个下午进度虽慢，但化学和物理的第一章都讲完了。
知识一下子涌进脑袋，宋归与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毕竟消化也是需要时间的。
“今天记得把元素表背熟。书上的笔记太多了，拍起来麻烦，明天直接过来拿我的书回去看。”
卧槽！这是在邀请我去他家吗？宋归与心里一惊。“可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啊。”
“我给你发定位，到了地铁站告诉我。”
“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应上方说道。
然后宋归与看到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被放到桌上。
“诶，猫咪！”
墨墨熟捻的跳到应上方的大腿上趴着，两只金色的眼睛盯着摄像头。
应上方伸出修长的手挠了挠他的肚皮。
“他叫墨墨。”
“长得好漂亮啊！”宋归与拿起手机凑到屏幕前。
盘靓条顺！一定很好撸！
像是感受到了危机，墨墨一下跃到桌子上，啪唧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应上方忍俊不禁，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你这么整她，以后有你受的。”
墨墨尾巴摇摇轻巧的跳下书桌，对自己日后的打脸毫无预见。
当晚“激情女高中生在线热聊”的群里。
“卧槽卧槽卧槽！！去他家！”这一连串的卧槽，不用看都知道是王栗桦，这人一遇到惊讶的事情就变身卧槽精，十几年读的书到嘴边之剩一个卧槽来表达内心的惊讶之情。
“冲啊啊啊！归鱼！记得拍几张照！看看是不是真的跟传说里一样他家超有钱！”
宋归与想了想他视频时身后屋子的装修，摸了摸下巴：“你们说，在静安区整个那种像府邸一样的大宅子多少钱啊？”
“搞到真太子了。”任樱倒吸一口凉气。
“鱼啊，这是真有钱啊。”王栗桦说。
晚上宋归与点好了外卖等爸爸妈妈一起回来吃饭。
宋朝年开了门，林殊一身疲惫，她把外套挂在门边。
“老妈，今天下午的病人怎么样？”宋归与跑过去抱住她撒娇。
“今天下午一个约好的病人突然说有事不来了。”林殊转过身摸了摸宋归与的头。
“不来就不来呗。”宋归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就是突然有事不方便了呢。
林殊洗好手坐到餐桌前看着一桌子的菜，喝了一口鸡汤。
“帮他约我的人，是你同病房的应院长。”
